青玉心下一沉,望著笑意盈盈的二孃子,旋即恭敬答道:“奴婢何德何能,豈敢妄議娘子的婚事。不過那幾樁上門的,倒有些顯名譽之家,宋侍中府上三郎君,便是豐度無雙,又與溫家素有友情,奴婢覺得……”
“罷了。”溫綺羅放下茶盞,撣了下衣袖站起,兩步邁向外廳。走至青玉身邊時,她停了一瞬,微微俯身,聲音彷彿無情的寒冰,“我會與父親說一聲,姑姑這一段光陰辛苦了,不如歇上一段日子,將這中饋臨時交出吧。”
可今時分歧昔日,溫綺羅不過悠悠然地垂下眼睫,細聲細氣道:“姑姑這是在惱甚麼呢?我又未曾說錯。若不信,姑姑去問問前院賬房,看看這些天府中的開支來往,到底是不是真的少了些不該少的數量。”
青玉神采煞白,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女郎恕罪,奴婢…奴婢也是為了府裡著想……”
待青玉由人攙扶出了院中,紫珠才謹慎喚了聲,“女郎,青玉姑姑她……”
青玉渾身顫抖,溫綺羅的話讓她刹時如遭雷擊,半刻前還橫在心間的不甘與惱意,現在蕩然消逝。
她滿額盜汗,終是穩不住了,忙惶惑跪倒:“二孃子明鑒!奴婢冇有疏漏……奴婢委實經心為溫家著想,倘有甚麼獲咎之處,求二孃子明言,莫叫奴婢無處罰辯啊!”
隨後,她將擺在桌角的一盞茶杯緩緩抬起,抿了口,才似隨便地開口:“不過,我傳聞,姑姑掌家多年,眼下竟連茶葉與鹽巴這等瑣事都有漏算,不知是細緻怠職,還是另有隱情呢?”
倘在昔日,溫綺羅幼年尚不知事,青玉自是覺得吃定了她。
溫綺羅見她不答,隻低頭玩弄手中茶盞。如許折脖低眉的姿勢,青玉眼裡卻好似一把懸劍,隨時會要了她的命。
溫綺羅打斷她的話,懶懶勾唇:“姑姑竟曉得宋府郎君的豐度?倒是動靜比我要通達的多。”這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藏了暗諷。
“阿姐身子抱恙,但是護國寺驚嚇而至?”溫綺羅語氣還是輕柔,卻字字叩心。
功高蓋主,四個字皆非虛言。便是青玉一介奴婢,亦在京中官家耳濡目染多年,也曉得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她垂著頭,大氣不敢出,隻等溫綺羅的下文。
溫綺羅不置可否,盯著青玉看了半晌,眼神竟讓人出現莫名的堵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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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綺羅見狀,心中已然瞭然。她緩緩起家,走到青玉麵前,語氣突然轉冷:“姑姑,我敬你勞苦功高,為溫府籌劃多年,可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阿姐的婚事,自有父親做主,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置喙。”
青玉驀地後背一涼,認識到本身方纔的張狂,但想著在溫府感化多年,又強自平靜:“奴婢隻聽人提及,豈敢妄加評價。”
青玉聞言,神采刹時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卻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二孃子談笑了,大娘子現在身子抱恙,這婚事隻怕還得從長計議。”
溫綺羅垂眸瞧她,臉上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隻餘一片寂然寒意。
溫綺羅垂眸時的笑容卻更深幾分,語氣倒愈發冷冽:“自母親走後,姑姑執掌中饋多年自是功績匪淺。可冇想到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便是日日清查都能出錯,想來也是忙中出亂。如此,倒不如叫個閒心些的,也免得父親再為這些後院瑣事操心,姑姑感覺,綺羅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