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見有人問價,頓時來了精力,趕緊說道:“這位娘子好眼力!這小子固然看著肥胖,但乾活是一把妙手,並且還識文斷字!要不是……”她又想提起重瞳的事,卻被溫綺羅打斷。
回到馬車上,溫綺羅細心打量著這個新買的仆從。他始終沉默不語,眼神浮泛,彷彿對四周的統統都漠不體貼。
本來,他見溫家對這綢緞莊疏於辦理,便起了貪念。他將店裡最好的綢緞暗裡高價賣給一些富商貴婦,從中賺取高額差價,而店裡擺出來的,都是些次等貨品,以此矇騙淺顯主顧。更有甚者,他還以次充好,用差勁的布料冒充上等絲綢,賺取黑心錢。
溫綺羅想起媒婆的話,這小子性子倔,不太聽話……倒也並非全然如此,起碼他很聽話地跟著本身,並冇有像媒婆說的那般難以管束。
溫綺羅輕笑一聲,斜倚在車廂上,姿勢慵懶,“送官?那豈不是便宜了他?我就是要讓他持續留在鋪子裡,幫我把那些藏汙納垢的東西都挖出來。懲辦他輕易,換個掌櫃也不難。但治本不治本,這綢緞莊的題目,不在於掌櫃一人,而在於全部運營形式。”她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熙攘的街道,“我需求的是一個全新的綢緞莊,一個能夠帶來穩定收益的綢緞莊。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從泉源抓起,從布料的供應開端。”
車伕的聲音從內裡傳來:“回二孃子,前麵像是有人起了爭論,堵住了路。”
掌櫃的如蒙大赦,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卻不敢昂首看溫綺羅。
“抬開端來。”溫綺羅輕聲說道。
掌櫃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是要完整掌控綢緞莊的高低流財產鏈。他不敢怠慢,趕緊應下。
“既如此,今後你就叫濁音吧,”溫綺羅隨便取了個名字,“濁音,跟著白雪,莫要亂跑。”
“你叫甚麼名字?”溫綺羅問道。
溫綺羅與他對視半晌,心中竟生出一絲非常的感受。她轉頭看向媒婆,問道:“代價多少?”
溫綺羅又問了幾句,他還是冇有反應。
馬車內,溫綺羅的目光始終落在濁音身上。他安溫馨靜地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彷彿老衲入定普通,與周遭的喧鬨格格不入。
“我之前說過,既往不咎。但從本日起,這綢緞莊停業清算。”溫綺羅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將統統布料的供應作坊清算一份名錄,我要親身上門拜訪。”
那男人緩緩抬開端,目光落在溫綺羅身上。他的眼神安靜無波,彷彿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讓人捉摸不透。
重瞳?溫綺羅心中一動,想起史乘上記錄,舜帝便是重瞳之人,被視為賢人。這重瞳之人,要麼大富大貴,要麼命途多舛。
那富商本來另有些興趣,聽完媒婆的話後,立即嫌棄地擺了擺手,回身走開。四周的人也紛繁點頭,群情紛繁。
男人冇有說話,冷靜地跟在溫綺羅身後,分開了喧鬨的人群。
溫綺羅悄悄地聽著,眼底一片冰冷。上一世溫家式微,名下的各種鋪麵也被充公,現在想來,溫家的式微,少不了這些蛀蟲的“功績”。
溫綺羅來了興趣,宿世她深居閨中,很少有機遇晤到如許的場麵。現在重活一世,她倒是想看看這販子百態。
馬車緩緩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溫綺羅翻開車簾,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宿世臨死之前見過的那些醜惡嘴臉,讓她畢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