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當初梁子熙攻陽邑的時候,不也碰上了日蝕嗎?還一戰力克匈奴!說不定他纔是上天派來,安定偽漢之人!不如讓他儘快回到幷州,抄了劉淵的故鄉!就算偽漢現在轉戰司州,霸占長安,幷州還是匈奴五部根底。如果讓梁子熙攪動幷州大局,豈不能減輕司州乃至雍州的壓力?
聽信使如此稟報,司馬越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日蝕!又是日蝕!這掩天子的逆臣,究竟另有多少?!
司馬越的眉峰狠狠挑動了一下,碰到突發的日蝕,確切是有循例的,恰是降罪三公!身為三公之首的太尉,他該當立即罪己,乃至離職以謝天下。
梁峰麵色雖顯怠倦,精力卻不很差:“還好,東海王並未如何難堪,口氣也略有鬆動。隻是提到了派兵駐守幷州,不知是何企圖?”
隔日,政令傳了出去,進一步加大對於荊州的守勢。但是兵還未發,一個更讓人震驚的動靜,從西麵傳來。
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推測他會進宮,小天子換了一身常服,麵色略顯慘白,開口問道:“天生異象,不知太史令可曾測得?”
梁峰目光一凜,嘲笑道:“好一個釜底抽薪!”
但是合法喚來舞伎,籌辦消遣半晌時,屋彆傳來了驚呼之聲:“日蝕了!出日蝕了!”
“傳聞匈奴在日蝕以後俄然建議打擊,一戰破城。現在關東垂危!”
甚麼?!司馬越驚的翻身而起,也未著履,赤腳衝出了廳堂。隻見天空中,夕陽變得昏沉,彷彿提早入夜普通,暗雲密佈。渾圓的日輪,已經被天狗食去了一塊,變成殘破不全。但是那暗影還在持續擴大,彷彿永無停止之日。
接過了黃門侍郎遞來的聖旨,梁峰緩緩起家,心中卻無一絲喜意。司馬越終究鬆口,讓他擔負了幷州刺史一職。但是同時傳來的,另有匈奴霸占長安,占據西都的動靜。現在接過這個刺史職位,意味著他被奉上了風口浪尖,除了和匈奴死磕以外,彆無他法。
現在複立州牧,不過是司馬越想把統統權力抓在手中罷了。如果軍政大全都歸一人,刺史也就成了空架子。
至於軍權……司馬越稍一躊躇,就定下了念來。還是要派一可靠之人,任安北將軍,主持幷州軍務。至於都督,無妨待打下了幷州再做決計。
“還在官邸待命……”
崔稷心中格登一聲:“下官也探聽到了近似的動靜。傳聞太尉府有人進言,勸說東海王自領司州、幷州、豫州等州府,親任州牧。”
“現在之計,隻看東海王何時提出此事。如果趕在七月朔日,也許另有轉機。”崔稷麵帶憂色,沉聲道。
“臣領旨。”
“曆法未改,何分人之新舊?”小天子麵色慘白,皺了皺眉,“莫不是天降蝕災,太史令纔沒法測出?朝廷冇有甚麼循例可仿嗎?”
不過在這之前,還當好好措置一下身邊州郡。本日上朝之時,他已經向天子進言,提出兼任州牧之事。以後等處理了成都王,應當就能加封丞相了。倚在柔嫩的錦堆當中,司馬越隻覺身心暢快。隻要大權在握,其他安排,還不是小事一樁?
小天子看著自家叔父低垂的頭顱,藏在大袖中的拳頭悄悄捏住:“太尉所言甚是。明日下詔,增兵荊州吧。”
崔稷在心中輕歎一聲。此次赴洛,他能起到的感化實在未幾,如果能再有效些,就好了。壓下心頭那點像是悔怨的情感,他在一旁跪坐了下來,悄悄看著薑達施起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