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思考半天,司馬越還是搖了點頭:“士度招了雍州兵馬,想要勤王。現在勝負未分,不能妄動。”
手指拂過書上一句:“……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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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灰藍色眸子直勾勾望了過來,彷彿寒潭。梁峰深深呼了口氣:“冇事,方纔馬驚了。”
一趟應邀之行,不但冇探出半點劉淵的根柢,倒像是被人從裡到外摸了個透。這類厚望,他能迴應嗎?
“主公!”焦心的聲音,跟著馬蹄聲追了來。弈延麵色錯愕,緊緊跟在梁峰身後。他從未見過主公這個模樣,那人老是不疾不徐,溫文有理。是甚麼讓他如此氣憤,怒到必須策馬疾走?
一隻大手斜刺裡劈了過來,手上青筋暴起,一把攥住韁繩。這力量極大,卻也極巧,驚馬掙了一下,未能擺脫,雙蹄重重落在了地上。還未反應過來,梁峰隻感覺身上一輕,被人撈下了馬背,落在了一人懷中。
但是身前那人,像是底子冇聽到他的喊聲。這馬是真正良駒,如此放開了跑,不出半晌車隊就會被甩在前麵。這但是荒郊田野,如果碰到了流寇,如何是好?!
“我是阿誰梁郎君。”
但是梁峰已經探出半身,幸虧弈延掌車,眼明手快,拉住了韁繩。車子還冇停穩,梁峰就跳下車,走到了一個騎著烏孫大馬的騎士身邊:“下來。”
“這是田野!如何能如策馬!”弈延還要說些甚麼,梁峰卻站穩了身形,邁步向著路邊的草叢走去。
身下駿馬聽令,撒開四蹄跑了起來。這一衝太猛,弈延底子冇法禁止,隻得也翻身上馬,對其他馬隊道:“儘快跟上!”
梁峰伸手虛虛一攔,擋住了弈延。草叢裡,跪著的是兩個流民,一男一女,都瘦的嚇人,身上的衣服勉強隻能蔽體。那女人懷中,還抱著個孩子,三四歲模樣,兩件大大的外衫裹在身上,應當是這家獨一的冬衣。那小傢夥正被孃親捂著嘴,緊緊抱在懷中,彷彿怕他哭喊出聲,惹來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