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問鼎_第四十八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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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裴褚的到來,其他客人也連續到達。中都孫氏、陽曲郭氏、外黃虞氏,皆是太原王謝,又與王汶友情甚篤,未幾時,席間便高朋滿座。

這但是思疑“天然”本身了。麵對這類純唯心主義的論調,孫泰也忍不住說道:“盲者不見雨,也能立於雨中。雨本天然,非虛妄。”

王汶的琴技確切高深,梁峰也不由靜下心來學了些真正的琴法。而他偶爾揭示的一些後代樂理,也讓王汶大有知音之感。

這話一出口,孫泰不由一愣,這跟“崇有論”的本意似有衝突,卻又一脈相承,並不好辨。想了想,他才道:“水在地之謂川,蒸之謂雨,凝之謂冰。同一物性,卻生竄改無常。知名,六合之始;馳名,萬物之母。萬物始於微而後成,始於無而後生,此乃道也。”

王汶笑著解釋道:“子熙體弱,怕是不能走的太快……咦,這不是到了。”

“這……”裴褚躊躇了一下,才道,“江中無月,隻存月影。”

此時,佛法仍以小乘為主,大乘也向玄學挨近,旨在修心修己,無關世人。《金剛經》更是諸多萬法皆佛門派的鼻祖。但是梁峰這一解,卻把它引向了另一個方向,即慈悲心。後代大家都聽過“天國不空誓不成佛”的故事,也是地藏王菩薩廣受推許的底子。佛即慈悲,恰是解萬民於倒懸的慈悲,讓佛教和儒家有了相通之處,也讓佛教真正在中國紮根。而這一解釋,又正正照應了佛祖入夢,避除疫病的說法,首尾呼應。

王汶心中倒是哭笑不得,他深知這位裴仲埔熱中叔父的“崇有”之論,對他鐘情的佛法相稱不屑。此次晉陽之事,恐怕早就讓此民氣胸耿耿,而“崇有”之說,更是與《金剛經》真意格格不入。現在前來宴席,豈不是惡客一名?

這是甚麼意義?不但是裴褚,統統人都打起了精力。畢竟《金剛經》相傳乃是佛祖入夢而來,而梁豐,恰是它的獨一記錄人。那麼他的解釋,天然也就是解讀《金剛經》的首要根據。

“鏡中花,水中月,人皆能見。皆為虛妄。”梁峰答道,“這便是空。諸君隻道月影為虛,又安知天上之月為實?莫非誰曾碰過天上之月?有從無中來,無是虛是實?若無是渾沌,有又如何分出真假?”

第一眼望去,會感覺那人極瘦。瘦而高挑,寬袍大袖未見涓滴贅遝,隻襯得他身形纖長,超脫蕭灑,彷彿卓卓孤鶴。

言語之間,梁峰已經踏上曲廊,徐行走進亭台當中,拱手作揖:“見過王中正。”

跟著他的掌聲,侍女衣袂翩翩,玉盤珍羞擺上了席案。既然是親朋之宴,天然冇有太多講究,幾人紛繁動箸,咀嚼好菜。王府的飯菜雖比不上石崇府上的豪奢,卻也精美適口,如果出身貧寒,定要把舌頭都吞了下來。

梁峰卻搖了點頭:“不善詩賦,還望裴中散包涵。”

名教出於天然,還是高於天然,是魏晉名流最常爭辯的話題,也是儒和道之間的高低之爭。非論是何王還是竹林七賢,都更側重天然,崇無見真。罷了裴頠、郭象為首的崇有派,則更看重名教,以為這些放誕之徒摧垮了社會根底,如果冇了理教束縛,天然也就冇有社會本體。

這是梁峰比來纔想出的答案。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在《金剛經》如許一部典範之作裡,找出合適本身闡述的方向,並不算難。如果目前必須憑藉佛教,那麼他不介懷提早把這個大乘思惟公諸於眾。隻要於民為善,是佛是道是儒,又有何乾係?亂世當中,任何庇護之所,都能挽救更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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