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很熱。”她說著,喉嚨竟有點沙啞。
她們昂首看去,見是一艘畫舫自水麵而來,船頭站著一個年長的黃門,中氣實足地衝著她們喊。
“她白叟家是揚州雲韶苑的琵琶供奉,名叫梅挽致,不曉得在坐哪位是否聽過她的名字?我是她獨一的弟子。”
“嗯,人不錯,邊幅也好,夔王一貫都是會看人的。”她說著,又問,“你們本日是陪著夔王妃進宮?適值,既然到了這裡,我也去看看王家女人,今後她也是皇家的人了。”
“是嗎?這麼年青就是國手,莫非真有驚人的藝業?”王皇後笑道,目光漫不經心腸掃著坐鄙人側的錦奴。
“恰是,當時我年方五歲,故鄉遭了水患,我父母帶著我避禍到揚州郊野,一家人餓得奄奄一息,隻好將我插了草標賣掉……”錦奴緊抱琵琶,悄悄說道,“當時我師父剛好顛末,她在油壁車上偶爾打起車簾往下一張,一眼瞥見了我的手,便叫泊車。她下來拉起我的手,仔細心細看了一回,還冇看我的臉呢,便叫人拿了錢給我爹孃,將我買了疇昔。我師父對我說,錦奴,你這雙手,生來是彈琵琶的,須天生你,就為了這麼一件事。”
世人對這個名字冇甚麼反應,唯有趙太妃彷彿非常喜好她,笑道:“那必然是你天賦異稟,以是才蒙你師父青睞了。”
殿內有悲有喜,殿外一群人隻當不知,在內裡肅立著。黃梓瑕等人因為不是近身宮侍,都候在內裡。
王皇後居高臨下,俯視著上麵的黃梓瑕等一乾人。蓬萊殿在太液池中間,水風忽來,捲起王皇後的衣袂裙角,七重紗衣如臨風盛綻的一朵緋色牡丹,半遮半掩著她的絕世風韻,漂渺華麗,幾近要化為仙子飛去。
她聽到本身身邊的錦奴悄悄地“啊”了一聲,極低極低,壓抑在喉嚨間,幾近不成聞。
黃梓瑕和閒雲從速上前拜見。趙太妃傳聞是夔王府上的人,淺笑著打量黃梓瑕和閒雲,問了姓名後,又著意看了看黃梓瑕,問:“你就是阿誰破了都城四計劃的小寺人楊崇古?”
船靠了岸,幾個寺人宮女先登陸,然後下來一個圓臉杏眼的少女,黃梓瑕一瞥見她,便有點驚奇,竟然是岐樂郡主。又想起都城裡說的,岐樂郡主為了讓趙太妃許婚,特地到太妃身邊,平常謄寫經文。剋日傳聞她因為夔王妃的事情鬱鬱抱病,想不到本日她又進宮陪趙太妃來了。
延齡便回身叫了一個年紀較大的宮女,名叫長慶的,讓她帶著她們去太液池邊逛逛看看。黃梓瑕和閒雲跟著長慶一起到太液池邊,剛上了棠木舫,便聞聲水麵有人叫道:“趙太妃到,前麵諸人遁藏!”
年長黃門從船艙內扶出趙太妃。趙太妃是非常和順嬌媚的人,笑起來時眼角魚尾紋細細的,一雙眼睛略顯疲態,但嘴角卻老是上揚的。
“太妃召你呢。”延齡說著,又看了黃梓瑕一眼,低聲問,“你如何還不出來服侍著王妃?”
黃梓瑕又點了點頭,當真地看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甚麼來。
黃梓瑕點點頭,昂首瞻仰著頭頂的碧雲天上。恍忽間,她聽到錦奴喃喃地說:“不會……不會是她吧……”
世人的目光,天然都落在她的一雙手上。隻見白淨而骨節均勻的一雙手,手指極長,在一個女人手上乃至顯得指掌略微大了一點,但錦奴笑了笑,橫過琵琶在本身懷中,左手重按琵琶頸,右手以玉撥劃過琵琶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