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離岸邊已是不遠,半晌即至,老伯與二狗子將那女子搬登陸,又鞠了一把老淚,“瞧這衣衫、這模樣定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怎地,怎地――唉――”
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倉猝朝著一個方向奔去,不過又怎比得上身後之人非人的速率!
二狗子穩住了劃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家老爹從河中撈起的人兒,誠如某些酸儒口中說的閉甚月羞甚花普通的姿容風采,口中喃喃道:“這這這是仙女嗎?可真標緻啊,比那樓子裡的標緻多了,不,的確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哦。”二狗子有氣有力地動了動竹篙。
“這鬼天――”一道身影悄悄摸削髮門,瞧著屋外電閃雷鳴,不由得謾罵出聲,聽著屋中的動靜亦是冇敢再進入,嘀咕兩句便冒著雨奔了出去,雷光下映出了一張烏黑的麵龐――二狗子!
此時已是傍晚,船家們裝完最後一簍魚蝦,滿載而歸,一名黑瘦老伯正欲要掉頭之時,俄然覺著伸入水中的竹篙似是勾到了甚麼東西,頓時輕咦一聲,朝火線的一個黑臉年青人大聲喊道:“二狗子,將那魚叉遞給我,水裡有東西!”
雨勢越來越大,他不由用手去遮擋傾瀉在她麵上的雨水,如煙般的水幕迷了他的眼,他俯下身來,從指縫間偷眼望去――
幸虧老伯行了一輩子船,早練就了一身碧波之上顛簸不驚的工夫,一個矯捷的側身便接住了兒子“遞”來的魚叉,口中頓時罵罵咧咧道,“臭小子,老爹我將你養這麼大,讓你行個船便嘮嘮叨叨,謹慎歸去吃你孃的鍋鏟子!我們山裡人一輩子靠這河度日,河裡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
“人死魂歸,咱不知這女人仙鄉那邊,總也要讓她入土為安啊,是在此處撈著的,不如就埋在這裡吧!”二狗子向自家老爹建議道,還用上了與四兒前些時候入那安黎鎮聽那平話先生道出的一句文縐縐的詞句。
“啊――”
而他冒著暴雨前去之處,竟是白日裡埋葬那位女人的處所,雨勢來得極快,刹時將那岸邊沖刷得一片濕滑,二狗子栽了個跟頭,一腦門撲在地上,額頭上頓時傳來一陣溫涼的觸感,他昂首一看,立即嚇得魂不附體,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將欲出口尖叫聲。
老伯吞了口唾沫,顫抖著雙手伸向了那女人的鼻間,聞聲“咕咚”一聲,頓時嚇得又縮了返來,定睛一看才知是那女人一向抱在懷裡的大石頭滾落下來,定了定神再次伸脫手――
“該是如此――”老伯抹了眼角,開端與兒子用魚叉竹棍挖起坑來――
二狗子頓時一陣鎮靜,雙手連刨帶挖忙活著,所幸埋得不深,未幾久便被他刨了出來,那身素色衣袍也並未感染渾濁的泥土,與先前普通的潔白無瑕,雙目緊閉毫無聲氣。
“老爹啊,天都快黑了,你管那水裡有甚麼呢?莫非還是金子不成?”二狗子嘀嘀咕咕地抱怨,劃子非常侷促,行動不便,他隻得將魚叉甩手扔了過來,那架式幾乎戳到自家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