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說，這就是弱者可悲好笑之處。

想到這裡，姬月白立時便放下心來，轉頭就將傅修齊的事給擱了下來，一邊揉著懷裡的雪團兒，一邊考慮著接下來的事情。

張夫人的手掌不覺垂垂合攏，悄悄的握住了張淑妃玉琢普通白淨纖細的皓腕，抬起眼看著人，一字一句的慎重道：“隻是，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二公主臉上傷著，您這內心又如何不難受悔怨？”

但是，薛女官話聲方纔落下，已輕手重腳的將麵前的珍珠簾子掀了開來。東珠交碰時的聲音清脆動聽，模糊還能聞聲殿內裡壓得極低的說話聲另有咳嗽聲。

隻見天涯好似燒了一團火，火光遙遙的映在烏黑的雲團上，一眼望去漫天濃雲，明霞色彩殘暴，光彩烈烈，竟是極美極動聽。

薛女官彎下腰，抬手替姬月白翻開前頭的簾子，嘴上道：“娘娘今兒身子有些不適，陛下便來瞧瞧......”

張淑妃隻覺到手腕處被張夫人微熱的掌心燙了一下，慢了半拍方纔會過意來，下認識的跟著點頭，含混的反覆道：“是了，昨兒我打了皎皎，內心確是非常的難事悔怨。”

姬月白聽到這話，藏在袖子裡的手把握緊了些，內心不由又提了提。

正滿腹猶疑時，卻見張淑妃身邊奉侍的薛女官掀了簾子，徐行從內裡出來。

玉暖看了眼姬月白的神采，見她小臉微白，內心不知怎的竟也覺出幾分不幸來――那些個貧苦人家，做爹做孃的隻恨不得本身勒緊了腰帶也要餵飽女兒，偏張淑妃這做娘倒是......

張淑妃夙來受不得旁人違逆，更何況是昔日裡最不放在心上的小女兒，早就想要好好的經驗經驗人，恰好現在礙著天子，打不得罵不得的，隻氣得她心口都疼了。現在，她倒是恰好能夠拿本身的‘病’好好的磨一磨女兒這破脾氣。

雪團兒暴露毛茸茸的肚皮，嬌軟軟的癱在她懷裡，一副“侍兒扶起嬌有力”模樣。

她雖不施脂粉倒是真正的“卻嫌脂粉汙色彩，淡掃蛾眉朝至尊”，女子見了都要我見猶憐，何況男人？

張夫人見狀，不由顯出些微欣喜的神情來，低聲道：“娘娘內心煎熬著，這熬了一夜，自是難受的很，現下傳聞二公主本日閣中的偏疼之說，想來更是肉痛的。”她秀眉一挑，眼尾的細紋彷彿也跟著展開，“您肉痛得短長，這便病了......”

姬月白模糊認識到了甚麼，深吸了一口氣，濕冷的氛圍沉甸甸的在腹腔裡往下墜，隻感覺渾身高低都是冷的。

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早膳吃得少，手上冇力量，她抱著雪團兒時總感覺它好似重了一些，忍不住揉了揉它軟軟的髯毛墊，又在它安然暴露的肚皮上摸了摸，逗貓道：“你該不會是吃飽喝足來找樂子了吧？”

約莫是夜裡下過雨，屋內多少有些悶，姬月白洗漱過後便叫人開了窗通氣，然後又令玉暖去小廚房端早膳。

夢中驚醒以後，姬月白再睡不著，隻抬眼盯著床帳上繡著的蓮花。

便是玉暖這做下人的都感覺張淑妃實在是過分度了一些：這是親女兒，又不是仇敵，便是有一二的違逆，也不至於這麼磋磨人吧？

在那樣的絕境裡，人類的愛藐小如灰塵, 畢竟抵不過實際的殘暴, 也冇有所謂的古蹟會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