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因為這一垂首，披垂的烏髮順勢滑落下去，更加襯得臉頰肌膚膩白如瓷玉。這一抹瓷玉般的白，使得天子留在她臉上的那一點紅痕非常清楚――如同白玉有瑕，又似白雪染墨，實在令人歎惋，心生顧恤。

姬月白被她那亮得出奇的目光看得心下一驚，好似雪亮鋒利的尖刀刺入眼球，鮮血淋漓，痛不成當。

“你說，這不是，這不是死人不給活人留命......”女人說不下去了，用力的抱著懷裡的孩子，咬著牙根，額頭幾近暴出青筋，“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便是餓死了也不能叫他去做旁人嘴裡的肉啊。”

她也還是六歲的她。

她彷彿是做了個夢，夢見好久之前的那一夜。

也正因為事情實在過分輕易，翡色內心此時也不由得生出幾分糾結和躊躇：如果冇有先前承諾二公主的事，就這麼留在淑妃娘娘身邊也何嘗不成，畢竟淑妃娘娘素與二皇子靠近，留在淑妃娘娘身邊也是少不了與二皇子靠近的機遇。

聰明的人喜好矯飾聰明，仙顏的人天然也喜好誇耀仙顏――張淑妃太曉得本身的上風在那裡，也太明白要如何將這上風放大。她低柔應下，然後便在天子的諦視下躬身施禮，低垂螓首，不覺便暴露一段白膩柔嫩的脖頸，再往下則曲直線豐盈的胸口和纖細如春柳的腰肢，從上到下的身材皆是妙曼柔嫩到了頂點。

一片沉寂的黑暗裡，她聞聲心臟在胸膛裡短促的跳動著，渾身高低更是盜汗涔涔，柔嫩的小衣貼著濕漉漉的皮膚，模糊有些發涼。

翡色忐忑不安的隨人出去了，內心實是很有些欣喜：她是真冇想到事情竟然真就如二公主所說的那樣輕易。

張淑妃對翡色的話是半點也冇思疑，乃至打從心底裡信賴這就是姬月白能說出來的話。在她眼裡, 本身這女兒就是這麼個心窄又暴虐的人――要不然, 她如何會非要趕張瑤琴這個親表姐出宮，要不然她如何會三番五次的與本身這個親孃作對？

幸虧，她畢竟還是在這最後關頭壓下了各種情感，重又平靜下來。隻見她垂下眼瞼，稠密的長睫隨之低垂，彷彿有眼波從微紅的眼尾處流出，似春水淙淙流淌，無聲無息間更見楚楚。

張淑妃聽到這裡，不覺抬手用力的在床榻上擊了一下，恨聲道：“我就曉得這孽障是個不消停的。”

姬月白餓得不想說話，隻懶懶的與女人點了點頭。

偏二公主那邊.......

當時候，天上也下著雨，她也和現在一樣的滿腹饑餓，胃裡炙烤。

她柔聲應道：“妾明白了。”

她下認識的抬眼環顧了周側環境：還好，她還永安宮裡，還躺在她柔嫩溫馨的榻上，胃裡也還是餓的。

但是，那女人的眼睛倒是亮的出奇。她就像是一隻被人逼到了絕頂的母狼，張牙舞爪，竭儘儘力的想要用本身倔強的態度嚇住來人，可內裡倒是早已被人逼到了絕頂、靠近崩潰的絕望和癲狂。

姬月白人固然小，但小孩子恰是好胃口的時候，因著晚膳隻吃了一碗白粥，到了夜裡便感覺胃裡燒得短長――這是饑餓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