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衛厲王身居君位,卻名不副實,部下軍隊也心機不齊,連兵戈都到處受製於人。衛魯漳水之戰,便是衛軍裡頭出了叛國的特工,而他金蟬脫殼,僅帶百名親信趁夜橫渡漳水,給了仇家魯軍致命一擊。
她的確曾替他們說話,但所儘卻不過舉手之勞,自發並無居功之理。他們真正該服的人不是她,而該是……
“……”
薛瓔翻身上馬,丟了鞭子給門房,而後便入裡去。
傅洗塵想了想,木著臉說:“微臣……說不太上來。”
“他瘋了?”薛瓔被氣笑,低頭掠了一眼信報,“甚麼時候的動靜?”
薛瓔抿唇一笑,聲色還是清平淡淡:“可戰報裡也冇說,改道時曾有副將與車騎將軍起了爭論,諸位又是如何曉得的?”
其他人紛繁照應此言,又有人說,並非秦太尉判定有誤,而是車騎將軍一再失算。莫不如派驃騎將軍前去援助,挽回大局。
薛瓔腳步一停:“我該有甚麼話說?”
好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孫校尉接著道:“但即便改道,我軍仍舊遭受了敵方。”
底下始終沉默未語的傅洗塵俄然扭頭,望向了炙陽烈烈的東方。她把統統成敗都交給了阿誰方向。但願現在身在那邊的那人,能夠不負所望。
薛瓔悄悄籲出一口氣。
“剛愎自用?你口中的剛愎自用,不就是臨陣改道一事?”薛瓔在他跟前站定,好笑道,“我倒想問問,假如身為主帥,領兵出征,半道卻發明行軍線路泄漏,李校尉你……改不改道?”
近一月未見,他精力頭倒不錯,但衝鋒陷陣一趟,行軍多日,瘦是不免了。
朝廷下派的急行軍尚在路上,而冀州卻在三日以內完整淪亡, 二十八郡或至心歸順, 或無法放棄抵當, 俱為叛軍收伏。除得令謹防死守的平陽侯國與衛國,周邊州郡亦模糊有擺盪之態。
“我是冇有上過疆場。”薛瓔起家,漸漸踱下來,“但就連我這門外客都清楚,臨陣換將為兵家大忌。方纔我說諸位氣急談笑,有何不當?”
傅洗塵問她如何了,見她驀地展開眼,不成思議道:“這作戰思路彷彿有點熟諳……”她像記起甚麼似的叮嚀道,“衛厲王十一年,衛魯漳水之戰,翻出記錄給我看看。”
“誰跟你講我在氣這個?”薛瓔皺著眉頭看他。
李福沉吟了下,說:“長公主豈有不高興之理?不來相迎,許是不想見誰吧。”
本道此行是去切瓜切菜的,卻被叛逆兵打了個落花流水。這下,眾將再坐不住,秦恪也一改前日與趙赫唱雙簧的姿勢,嚴厲起來,稱此戰情始料未及,實是他開初低估了敵方情勢,如此下去,朝廷這邊士氣大減,怕真要給冀州領軍將帥自主為王的底氣了。
不遠處馮曄扯了扯傅洗塵袖子,抬高了聲碎碎道:“看看,我說甚麼來著?是不是怪怪的?”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大陳馳騁疆場的男兒們,那些傲骨錚錚的將士,會對她這般心悅臣服。
“是啊,”薛瓔一笑,“行軍線路又不是悄悄製定的,而是諸位一道在這大殿上參議所得,這麼多人都曉得,泄漏了很奇特嗎?”
她說完,狀似偶然掠了眼神采飛揚,渾身血脈都似僨張的魏嘗一眼。馮曄也就儘力憋住了,冇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