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嘗坐下後悄悄記著箱匣地點位置,開端變得心不在焉。而在不知情的薛瓔看來,他便是一副情感不太高的模樣。
如她所料,接下來連續幾日,魏嘗都悶在屋內不見人影。唯獨他阿誰偏院老傳出乒乒乓乓,劈裡啪啦的動靜,叫外頭仆人、侍衛從早到晚心驚膽戰,恐怕他乾出甚麼了不得的大事,將全部屋子都給拆了。
魏嘗一變態態,走得潔淨利落,一回到偏院,便將魏遲偷偷拎進小室內,抬高了聲道:“你阿孃現下在正廳用膳,你去纏她三炷香時候。”
皓月當空,清輝漫天,如水月光染上他眉峰鼻骨,映照得他臉上一筆筆都似刀裁般了了光鮮。
薛瓔剛欲說話,張嘴卻嗆得咳出一聲來。
“砰砰砰”接連震響,桶內火苗躥得愈發高,濃煙溢位木桶,將桶壁染得一片灰黑。直到第五顆丹藥爆開,整隻木桶終究“啪”一下裂成兩半,翻倒在地。
薛瓔初見丹藥能力的震驚已然消減,見他一副居功自大的模樣,好氣又好笑,叮嚀一旁傅羽將箱匣與衛颺上回贈她的那幅帛畫收去一道,表示臨時不拆,而後道:“衛府送來的,幾卷衛厲王當年親筆註釋的兵鑒,我轉頭再翻,行了吧?”
魏嘗轉頭看薛瓔一眼,笑了笑,繼而又撚起兩顆丹藥,朝木桶內投射。
但這所謂不諳練的設法,已然是名留青史的存在。再說,哪怕丹藥當下冇法搬上疆場,於她而言,如此利器也必有大用。
“嗯?”
“等等就曉得。”魏嘗擱下油燈,從懷裡謹慎翼翼取出一個匣子,而後退到一丈外,叮囑她,“彆靠太近,來我身後。”
“他圖您。”
薛瓔淡淡一笑:“你也說了不是仇敵。”
遠處趴在視窗的魏遲再次共同鼓掌:“炸了炸了,炸開來啦!”
滿朝文武冇包含魏嘗。阿姐當初清楚能用銀錢和宅子報答這拯救仇人,卻偏將他“金屋藏嬌”似的掖在府上,會不會是對他有幾分意義?
幾天不見,此人怎竟成了這副鬼模樣?眼周烏壓壓一片,下巴一圈儘是一刺刺的青鬍渣,鼻尖也染了灰泥,烏髮乾枯,整小我便如剛從饑民堆裡爬出來普通。
見她說話不能,魏嘗心內對勁,麵上卻故作謙善道:“實在也冇甚麼,這丹藥還不諳練,以大陳眼下的工藝水準推算,真要走上疆場大殺四方,起碼再過百年吧。”
照理說,他現在左手執筆,與兵鑒上的筆跡剛好錯開,並無大礙,但題目出在——陳高祖那捲翰劄是他用右手寫的。
薛瓔站在門邊,望著他的背影彎了彎嘴角,繼而回身疾步往主院後牆走去,還未出廊廡,便一眼瞧見三丈遠外牆頭一個鬼祟黑影,似是甚麼人正抱著兩卷翰劄預備翻牆而出。
如此過了七日,第八天,她下了朝,正與馮曄在未央宮暗裡談事,俄然得了林有刀遞進宮的動靜,說魏公子的寶貝造好了。
姐弟倆正提到太後。
早早趴在一旁臥房窗子口看戲的魏遲見狀,猛力鼓掌恭維:“燒了燒了,燒起來咯!”
“阿爹……阿爹用著呢,太臭了,我受不了!”
薛瓔神情一滯,乾眨了兩下眼, 低低道:“哦……”
魏遲擺擺手,表示等他把氣喘明白了再說。
“你話裡話外,先順著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