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了下，記起究竟，順嘴問：“你見過張純青吧？”

“死者貴體，在我眼中不分男女。”薛瓔說罷，風俗似的伸脫手要去摩挲那傷疤查驗，臨到他皮肉邊卻驀地一停。

老頭麵露難堪：“請恕微臣冇法作答。心症不比外傷，實在冇個定命，快則今明，慢則三五年，醫家唯有儘到醫道，剩下的，全在造化。”

“是。”

他點點頭。

想到這裡，她回身出了小室，去問候在廊廡的宗耀，失魂症有冇有治。

薛瓔已經看起竹簡，眼皮都冇抬，隨口道：“熱水乾帕豬苓皂角，找有刀。”

“說是三十年前衛境邊上那一戰，在衛厲王手裡落下的。”

魏嘗聞言神采微變：“這麼嚴苛？”想了想又說，“那我能夠不是盜墓賊。”

魏嘗“哦”一聲，抽開了衣帶，坐到榻上，又見她轉向林有刀：“幫他拆藥紗。”

魏嘗沉吟一下道：“那盜墓賊呢？”

大火耐久不熄，任上萬軍士如何都撲不滅，終究轀車燒了個潔淨，衛厲王骸骨無存，混亂中掉落一旁的澄盧劍也遭殃及，添了很多燒痕，大部分補葺了，有幾處則冇法動。

叫他如何記起來呢。那翰劄，本來就隻要半篇罷了。

薛瓔撚起一塊竹簡：“你來看看就曉得了。”

實在他所言並非冇有事理。畢竟刀幣與亡宋古玩也好，那柄即便是假，亦可魚目混珠的澄盧劍也罷，的確無一不是前朝舊物。

她點點頭：“我出來已久，再不回恐叫故意人生疑。這位魏公子，我並不全然放心，一會兒穆姑姑會送魏小公子來，這些天你便與她一道，替我多看著些他倆。”

薛瓔望著映在門上的一片巨大暗影，捏捏眉心，終究還是說了“進”。

薛瓔瞥他一眼：“灌頂了？記起甚麼來了？”

“回長公主，依微臣看，魏公子許是得了失魂症。單看頭顱雖不見外傷，但若他確切如您所說墜過崖，內積淤血並不奇特。且假如微臣判定不錯，魏公子在墜崖前還曾受嚴峻創傷，或也是失魂症的一大誘因。”

魏遲摟住他脖子，貼上他的臉便睡得不省人事。

他倒好，犯法犯到她長公主跟前來，還腰桿筆挺。

魏嘗冷哼一聲：“投機取巧。”

薛瓔則等在外間，約莫小半炷香後，見宗耀出來，向她揖禮道：“長公主，是劍傷，深一寸許，距心室關鍵僅半寸，凶惡非常。”

“衣裳脫了。”

隻是……

“照癒合景象看，約莫在一月前，但魏公子筋骨健旺，勝於凡人，也許實際僅半月擺佈。”

薛瓔乾巴巴地眨了眨眼：“叫你脫就脫。”

這位李常侍全名李福，是天子身邊的親信，聞言抬高聲答：“您囑托陛下的事有下落了。陛下說，憑肉眼倒瞧不出兩柄劍的真假，不過探出了辨彆。魏公子的那柄您也瞧見了，鋥光瓦亮，一點瑕疵不見，但衛王手裡頭的呢，舊一些，上邊有幾處燒痕。”

如許說來，他當日力戰群狼，實在是冒了存亡大險。

宗耀搖點頭：“是心口。”

“他又來了。”她歎口氣，“你歸去奉告他，冇誰惹我不歡暢，叫他消停點，好好溫書。”

他曉得這個承諾是陳高祖至心所言，但將來的事誰說得準？登臨皇位，成為人上人，嘗過生殺予奪的滋味，誰又能包管一成穩定，還是遵保守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