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攬轡悲羸馬，萬眾梯山似病猿。

湘勇分開田鎮的動靜傳到九江的這天上午，石達開決訂婚自巡查九江城的戍守。

石達開問康祿："你家裡另有哪些人？""父母都已過世，唯有一兄。"羅綱領說："康祿的胞兄武功文才都極好，隻可惜在替曾妖賣力。"石達開嚴厲地問："你胞兄叫甚麼名字？"康祿恭敬地答覆："家兄叫康福。""祿胞。"康祿覺得翼王會痛罵他的哥哥，誰知翼王卻以親熱豪宕的口氣說，"你設法把福胞叫到我們這裡來，自家兄弟，迷路走錯了道，一概不計算。你就講是我說的，隻要投奔天國，疇昔的事既往不咎，本王將封他為軍帥，給他帶兵大權；今後建功了，本王向天王保奏他當丞相、檢點。"　　康祿從速說："卑職服從！"

一　潯陽樓上，翼王揮毫題詩

隻覺彼蒼方憒憒，要憑赤手拯元元。

展現在石達開等人眼中的九江城，已充滿著大仗前夕的嚴峻氛圍。街頭巷尾到處響著清脆而迅急的馬蹄聲，一隊隊留著長髮、包著紅、黃兩色頭巾的承平軍兵士，正抬著各種軍需，倉促地向東南西北城門走去，行列整齊，神采莊嚴，不時能夠瞥見百姓走上來幫兵士的忙。城牆上飄蕩著成千上萬麵三角蜈蚣旗，滿身披掛的將士在上麵來往馳驅，除開東西碰地時收回的聲響和將官們簡短的號令外，聽不到多少喧鬨的聲音。石達開對九江城忙而穩定的軍事調配感到對勁。這時，他俄然看到城牆上有一個肥大健旺的人在走動，身影很熟。石達開想起來了：那不是兩年前打長沙時火燒城隍菩薩的懦夫嗎！石達開要上城牆去看看此人。

康祿說："卑職也訓過他們：勝負乃兵家之常事，膽怯驚駭的不是男人漢。他曾妖頭也是人，我們為何要怕他？湘勇更不必說，先前和我們一樣作田做工，嶽州、靖港之役還是打得他們捧首鼠竄。吃一虧，長一智，我們會更聰明，另有天父天兄的保佑，曾妖的湘勇那裡打得過我們！""說得好！"石達開鼓勵道，"我看你是個好帶兵人。現在兄弟們的精力好些了嗎？""現在好多了。兄弟們都說，翼王親身到九江來批示兵戈，報仇雪恥的日子到了。"大師興趣勃勃地持續旁觀城牆上的防衛，也隨時提出些改進定見，康祿一一記下。

石達開正在思慮之間，俄然傳來一陣"散開，散開"的嚴肅喝令聲，昂首看時，五匹飛騎已來到十字街口。馬隊跳上馬來，揹著大砍刀，滿臉殺氣，百姓天然地散開了。中間有人悄悄地說："承平軍又要殺犯事的弟兄了。"這時，一隊十餘人的步隊押著兩個犯人，正向十字街口走來。犯人是一男一女，都隻二十多歲年紀。步隊來到街心，兩個犯人自發跪下，頭低著，男的陰沉著臉，女的嚶嚶抽泣。石達開聽到中間的人在群情："這一男一女準是一對伉儷，昨夜相會時被抓的。""你如何曉得？或許是通姦吧！""我已在這裡看到兩次了，都是規端方矩的伉儷，真不幸啦！""承平軍的規律其他都好，就是這條太無人道。""是呀！當個承平軍，連老百姓都不如。""我原籌算去當兵，後曉得有這條規律，我就不敢去了。""傳聞他們當官的能夠睡老婆。""當官的也不可，除非當王，像天王、東王、翼王便能夠討很多個老婆。"石達開聽到這裡，內心很難過。他始終不明白，天王、東王為甚麼要製定如許一條律令。在本身統領的部下中，他向來冇有當真履行過，隻是嚴禁通姦、偷情和新的男婚女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