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_第五章 馬案疑雲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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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周壽昌建議,湖廣同親在湖南會館設盛宴為之祝壽,固然他親筆題寫的匾額已照原樣又製了一塊,仍舊高懸在會館大門上,但砸匾的舊事畢竟令他感到錐心痛苦,他隻應酬性地略坐一坐,便藉口身材不適告彆。當年道賀同科十進士的豪興,已成為非常悠遠的回想了。

這天傍晚,彭玉麟悄悄進城來訪。

刺殺總督,大清朝立國以來,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被刺的馬新貽,又是近世宦海上一個奪目強乾的角色。馬新貽曾是曾國藩的屬員,他對此人有所體味。

"郭筠仙。我聽厚庵說,剛基歸天,他哀痛過一段期間後便很快放心了,這兩年讀了很多洋人的書報,常說洋人超越我們的處所很多,不但是船炮東西,他們的法律國製都值得我們師法。世道變了,禮失而求諸野。他很想出洋去看看,總未碰到機遇。"郭剛基歸天後,曾氏為這個半子親撰墓誌銘,獎飾他勤奮好學,尤善於詩:"年十四五,筠仙受命巡撫廣東,依永從親於南海使院,遜誌研求,學以大進。厥後從親還湘,益有慕乎前人述作之林,自場屋經義律賦試帖,乃至唐人楷法、名家繪畫,皆窺其藩而究其趣,而於古近體詩為之尤勤。""依永之詩,嵯峨蕭瑟,如秋聲夜起,萬彙傷懷;又如閱儘陵穀千變,了知出身之無足控摶者。"郭嵩燾的兒子郭剛基是曾國藩的四半子,聰明好學,隻是天不假年,二十歲便病逝,留下嬌妻季子,害得父親、嶽父悲傷不已。

"大人,卑職想馬製台這事真是蹊蹺。"得知曾國藩決定赴兩江履任後,趙烈文提示道,"天津之案產生後,朝廷一日一旨,急如星火,命從速從嚴辦理。馬製台被刺有一個多月了,京報隻要魁玉的簡樸奏報,未見就此事所下的諭旨。又刑部尚書鄭敦謹受命去江寧調查此案,傳聞才離京幾天。固然馬製台之案不能與津案比擬,但此事亦非同小可。大人還記得十多年前鄧子久中丞被刺之案嗎?當時鹹豐爺出亡熱河,聞訊後連續下了數道諭旨,對滇撫徐之銘的奏報逐條批駁,而那事最後還是由太後和今上手裡結的案。鄧子久乃一剛從藩司升任的巡撫,且在旅途中被殺,馬榖山為一現任總督,又在校場被刺,事情嚴峻很多,朝廷反應並不太激烈。此事令人甚為迷惑。"趙烈文所說的鄧子久被刺一案,曾國藩當然曉得。鹹豐十年,雲南佈政使鄧爾恒(字子久)擢貴州巡撫,到差途中,改換陝西巡撫。雲南巡撫徐之銘為官不正,驚駭鄧爾恒進京陛見時揭其陰私,遂教唆副將何有保在曲靖縣將鄧行刺。過後上奏朝廷,說盜匪行刺,已將凶手正法如此。鹹豐帝峻厲斥責徐之銘,又命雲貴總督劉源灝密速訪查,據實具奏,務期水落石出,不準稍存徇隱消弭之見。厥後,劉源灝傳聞此中之故,竟然不敢赴滇,拖延半年,半途乞病歸。不久,鹹豐帝病死,西太後在朝,當即撤了徐之銘職務,命張亮基速赴雲南辦理,又起複潘鐸專辦此案。最後因何有保等人內部起訌,案情明白。鄧爾恒被殺後的幾個月,天下群情紛繁,京報每天登載有關動靜,一時宦海諦視雲南。相形之下,馬案是冷僻多了。莫非是朝廷成心蕭瑟?趙烈文的提示有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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