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_四 一彆竟傷春去了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惠甫,你說下去,為甚麼是對著我來的呢?"趙烈文話雖不入耳,卻說到點子上了,曾國藩鼓勵他說下去。

"大人,春燕她,她過了。"春燕的哥哥腫著兩隻爛桃子似的眼睛出去,對曾國藩說。

曾國藩並不迷戀女色,陳春燕也不是國色天香的女人,但這一年多來,他倒是從內心喜好上了春燕。曾國藩冇有多少時候和春燕廝守在一起,也冇有以像與兒子說話那樣的熱忱來向春燕交代該如何做、不該如何做,統統都靠她通詳確細地察看體味來決定本身的言行。冇有多久,春燕便超卓地做到了這一點,她完整把握了曾國藩的脾氣,奉侍得殷勤詳確,使得邃密的曾國藩找不出一點岔子。特彆令曾國藩對勁的是,春燕謹守婦人端方,一天到晚未幾說一句話,不隨便走動。安慶總督衙門有前院後院,後院她隻走過幾次,前院是向來不去的,平時走動,走到廳堂的門簾前便止步。另有一點是不貪。春燕的母親和兄嫂偶然來看她,走時老是兩手空空的,從不私塞他們一點東西。有這兩條,曾國藩垂垂對春燕生出一絲傾慕來。誰知春燕年紀悄悄卻染上了吐血的惡疾。曾國藩四周延醫,終無結果。四十多天來粒米未沾,隻靠吃藥吊著一口氣。曾國藩派人將其母親、兄嫂接來顧問。

"中堂,依卑職之見,朝廷是要藉此來建立一支與中堂對抗的力量。"話已說到這類境地,趙烈文不得不竹筒倒豆子了,"左季高有才氣,也有功績,但給他一個巡撫也充足了。當年潤帥才還不大,功還不高嗎?也隻是一個巡撫;再說遠一點,岷帥的才和功又如何呢?也隻一個巡撫。論才論功,朝廷冇有需求叫他當總督。左季高為人,隻能居人上,不能居人下,當巡撫時便常常自作主張,隻是朝廷有命,浙撫受大人節製,纔不敢公開對抗。現在做了總督,楚軍兩萬人,大人休想再調派了。朝廷此舉,便是從湘軍中把楚軍完整分離出去,大大減弱了湘軍的力量。這實在就是前代推恩之計的翻版。"曾國藩悄悄地聽著,臉上無涓滴神采,內心在獎飾趙烈文的見事之明。

曾國藩怔怔地聽著,一股鬱氣衝塞胸口,他真想大喊一聲"春燕",哭著奔向閣房,但他明智地節製了。"曉得了,你去吧!"他遲緩地邊說邊站起,正要回身走出簽押房,又坐下來,對趙烈文說:"過幾天康福會從贛北返回安慶,你籌辦一下,待康福一到,就和他一起到金陵去幫手老九。老九身邊缺人,特彆缺出主張的人。""是。"趙烈文站起。楊國棟、彭壽頤也站起來。他們曉得曾國藩要進閣房與春燕屍體告彆,便告彆出門。

曾國藩曉得春燕難過本日,且非論這一年多來的奉侍,就憑昨夜那番"三不瞑目"的話,曾國藩感覺本身明天也應停辦統統公事,守在春燕的病榻邊,給她最後一絲溫情和安撫。但曾國藩冇有如許做。為了一個女人的死,便廢擱公事,豈不因小失大!一個堂堂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在小妾麵前情義綿綿、哀思失性,鼓吹出去,豈不成了人們談笑的話柄!何況明天收到的兩份上諭,事非平常,不能遲誤。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