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鬆珍惜的抱著懷中的人,細心將她落在頰邊的銀髮捋到耳後,呢喃道,“對不起水水,唯有這一件事我不能應你。你是我的妻,活著的時候我冇有好好對你,身後總要給我機遇了償,這是我欠你的……”
是了,她那麼聰明,當然都曉得……
邵元鬆顧不得麵前發黑,擺擺手忍耐著胸腔扯破般的疼痛,沙啞道,“是這裡麼?”
南北黎朝同一的最後一戰,懷化大將軍邵元鬆身受重傷之際,強撐病體回到故鄉,抱著他沉痾的結嫡老婆忽然長眠。子孫想為兩人清算儀容,何如卻冇法將兩人分開,最後隻得遵循原樣,將兩人一起下葬。
邵元鬆緊緊握著拳,滿心的悔痛壓抑不住,當初大伯一家打著在都城做英王侍妾的大堂姐的名義一向跟他要銀子的時候,她明顯提示過他的……
邵元鬆靠著院牆昏昏欲睡,邵勇在中間推他,語氣滿含擔憂:“將軍,您不能睡,要不去車裡歇息一會兒吧?”這油儘燈枯的身材,怕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
邵元鬆嚇了一跳,抬眼去看她的眼睛,覺得她迴光返照,眼睛也好了。
那男人不過中年,身型矗立,卻麵如白紙,上馬時趔趄了一下,下認識的捂住胸口一頓猛咳,讓幾個保護大驚失容:“將軍!”
但她卻不給他機遇,懶懶的靠在躺椅上,漸漸感喟,“但是,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涉了。我這平生波折盤曲,但都叫我邁疇昔了,那些冇有代價和意義的坎,我並不想記著。”
邵元鬆看到她的模樣,目眥欲裂,傳聞她現在的景況時他就肉痛難當,待真正見到,他還是冇法忍耐,誰能想到當年龍江城貌美才高最負盛名的大師閨秀,竟然貌毀目盲,衰老如六旬老嫗!她現在還不到四十歲!
“你是他的朋友?”年氏純真的感慨,並冇有聽到丈夫高官厚祿的高興,仿若不相乾的人,“冇想到他竟然也能做了將軍。”歎罷興趣勃勃的道,“能找來這裡,他是不是已經歸去找過他的大伯和寶貝顧氏了啊?”
等邵瓊緩過勁兒來,進屋去催促邵元鬆,才發明她恨了一輩子的父親穿戴和她母親一樣的壽衣緊緊抱著懷中的人躺在一起……
年氏愣了一下,俄然暴露一臉興味,“邵元鬆還活著?” 高出左額到右頰的兩道疤痕讓對方曾經甜美的麵龐看起來有些猙獰,“竟然還活著,太好了,還是活著好,若甚麼都不曉得就死了,那多敗興。”說著便感覺風趣般嗬嗬的笑起來。
邵勇聽得眼睛一酸,正要開口,遠處俄然傳來短促的馬蹄聲。
……
邵元鬆精力一震,語氣有些焦心道,“那是小武吧,是不是旭哥兒有動靜了?”
“去吧,好好的享用你的繁華繁華吧,若你真感覺對不起我,就不要把我葬在邵家的祖墳,我可不想跟你躺在一起。”年氏笑嗬嗬的下了逐客令,“我要和我的孩子說話了,我時候未幾,可不能華侈在你的身上……”
或許是這一點壓服了邵瓊,或許隻是過於哀思冇有爭論的力量,幾近暈厥的邵瓊任由邵元鬆扶起來攬在懷裡,安設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先歇會兒,你孃的後事,還要辛苦你。”說罷,接過邵勇送出去的承擔,對他道,“以後你們都聽女人的,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