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有些顫抖，拿起桌上已經涼透了的茶盞，倒是狠惡的一晃，杯子中的水撒濕了下裳，小巧的杯子咕嚕嚕滾到了慕容棄的腳邊。

發覺本身的講錯，慕容子清轉換了話題：“傳聞你現在為了王妃的身子，每日裡來去倉促的，甚麼宴會聘請都不顧了？”

一字一頓，慕容子清身子一晃，有些支撐不住地坐到了錦凳上：“是他將你奪走的，將你從我身邊奪走的……”

中午的陽光一點點挪動，灑落的餘暉，也點點地挪移位置，從整張臉孔都燦爛刺眼，到半張臉處在暗影當中，一向到金色的碎光自臉上完整消逝，深切完美的五官，彷彿魔魅。

慕容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神采：“臣對陛下沒有任何痛恨之心！”

比起幾個月前還被即墨寰節製住，現在大權獨攬的帝王，卻不像是設想中那麼好，清臒乃至纖細，冰白的容顏因為不重視身材安康的啟事，而變成了慘紅色。

仿若閒話家常普通，暗澹的唇勾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眼角處，模糊閃現一點細細的紋路，慕容子清已經老了，第一次，慕容棄如此清楚地瞭然：“陛下您但願臣娶妻生子，過正凡人的餬口，臣現在不是正在實現陛下的慾望嗎？”

喃喃的低語，突破了書房中一角的寂靜：“她不得寵，我也沒人愛，我們在一起有很多的回想，好的，壞的，想著，兩小我在一起，總能相互汲取暖和，隻是，我很冷，她也很冷，兩個冷酷的人，如何能夠從中獲得那份巴望的熾熱……”

薛語嫣已經四個半月，快五個月的肚子了，腹部較著的隆起，廣大的裙襬鬆鬆地束著淡黃色的絲絛，這模樣的她，不止沒有顯得癡肥丟臉，反而多了分淡淡的和順，一手悄悄地撫摩著肚腹，另一隻手握著一卷冊本，眸子不時地看向撲著蝶兒的小丫頭，因為她們純真的歡愉，而淺笑，那種閒適安閒，讓慕容棄一向冷著的臉，漸漸地和緩了下來。

薛語嫣接過如眉遞來的帕子：“日頭有些毒了，汗水都出來了，如眉，回房吧！”

“是！”

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都不要出聲，慕容棄停在薛語嫣的身後，半跪下，手悄悄地附上女子的腹部，彷彿是因為一點驚奇，一向沒有動靜的腹部跳動了一下，而薛語嫣手中捧著的書卷，也打到了慕容棄的頭上：“你嚇著孩子了！”

“微臣名棄！”

似嗔似怒，清麗的眉眼間，流淌著靜逸的寧和，慕容棄將本身的腦袋代替手，附在薛語嫣的腹部，悄悄地聆聽著血脈流淌的聲音，那是屬於他的血脈：“我想多些和他相處的回想……”

“朕的慾望……”

他們這類人，他們這類人愛的永久不會是為他們生，為他們死的人，隻會是他們本身，悔怨嗎？悲傷嗎？想要賠償嗎？這永久隻是讓人更加噁心的感情。

慕容棄眼中多了些不耐，行動還是恭敬，言語間，倒是更加地不客氣了。

因為，在慕容子清那麼暴虐地算計死了即墨寰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了對所謂父親的渴念之情，那讓他感覺這類豪情過分無謂，沒有愛，那裡來的恨。

“我熟諳語嫣的時候，隻要七歲，她五歲……”

半跪的發麻的腿站起，俯身，向著那張冰白的容顏傾去，燦爛的陽光被男人的一襲玄色所反對，冰冷的唇，觸碰到如同凝脂般軟滑的肌膚，一觸，即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