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看茶水!”
“它確有能讓人在病弱時延緩生命、減緩病痛折磨,可一旦服用,便如跗骨之蛆,會漸漸腐蝕人的精氣神,令人委靡不振。”
楚若涵焦心,衝著大夫們嘶吼道:“不消管我!快看看世子如何了?”
這般謹慎,事事防備,莫非還是中了招?
楚若涵疼得麵龐扭曲卻又強忍著不掙紮,影青緊緊抱住顧君澤,玉玲和奶嬤嬤費了好大一番周折纔將他倆拉開。
墮入極度痛苦與癲狂當中的顧君澤,驀地一口狠狠咬在了楚若涵的胳膊上。
“啊……”楚若涵痛撥出聲。
楚若涵,隻是站在一旁,緊緊盯著榻上還在抽搐著的顧君澤,心急如焚,卻強自平靜。
錢大夫卻像是猛地想起了甚麼,神采一震,大聲道:“世子爺這症狀,竟與我暮年在一本古籍醫書上見過的記錄全然分歧!”
奶嬤嬤滿臉心疼,雙手哆顫抖嗦地扶起楚若涵受傷的手臂,轉頭衝著大夫就喊:“快給蜜斯看看呐!這可如何得了,咬成如許!”
眾大夫麵麵相覷,一時候屋內隻剩下顧君澤癲狂的痛呼聲。
錢大夫眉頭舒展,一咬牙一頓腳,“眼下彆無他法,隻能讓世子爺持續吃這藥,先穩住病情。”
可這滿府的熱烈與鴻蒙院卻似隔了層看不見的樊籬,毫無乾係。
“那遲早不還是得死?”
鴻蒙院靜悄悄的,楚若涵將那些剋日言行稍有可疑的人,一股腦兒全斥逐了出去,隻留下信賴之人守在院子,嚴陣以待。
楚若涵眸光驟緊,快步走至榻邊,急聲道:“茶水可讓大夫查抄了?”
半晌後,他長舒一口氣,篤定道:“是了,冇錯,就是這個。”抬眼環顧世人,緩聲道:“這藥材名為鬼罌粟,功效不凡卻也凶惡至極。”
錢大夫目光凝重,並未直接作答,反而神采寂然地反問道:“世子爺之前服用的藥物可另有儲存?”
錢大夫接過藥匣,手指敏捷扒開藥渣,靠近細嗅,又拈起幾縷殘碎草藥置於舌尖輕抿。
世人正滿心焦灼、無計可施之時。
顧君澤先是一怔,隨即無法一笑,擱下茶杯,長臂一伸,將楚若涵悄悄拉至身邊坐下。
楚若涵惶恐失措地朝著門外嘶喊,聲音因焦心而變得鋒利刺耳。
楚若涵一早便傳了話出去,說世子身子更加孱羸,重疾纏身,實在經不得折騰,便推委了此次喜宴。
這症狀?
影青麵色凝重,腳步短促,搶先一步快步走進床榻,口中聲聲喚著“世子爺”,那常日裡沉穩的嗓音現在也帶了幾分顫抖。
楚若涵心猛地一沉,疾聲問道:“如何了?”
總不能奉告他,宿世你就是死在明天的,還是要找個藉口敷衍疇昔。
初八這日,安陽侯府鑼鼓喧天,大紅的綢緞從府門一起蜿蜒至正廳,張燈結綵,往來賓客絡繹不斷。
顧君澤窩在小榻裡看書,看得久了,他便順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尚未送至唇邊。
今兒個從早到晚,顧君澤飲食諸事皆有人盯著,唯有那盞剛喝過的茶水最是可疑。
楚若涵心頭一緊,不及細想,當即叮嚀:“有,去拿方太醫開的藥來,快!”
幾個大夫不敢擔擱,敏捷圍攏上前,手指搭在顧君澤的腕間,卻紛繁麵露迷惑之色,相互對視間皆是滿眼茫然。
顧君澤已然好久未碰,這送來的藥湯,每次都是趁著下人不重視偷偷倒掉,若不是她心細,特地留了藥渣以防萬一,現在怕真是要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