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盞瑤將眼神從他身上移到屋頂，或許，或許她也能夠嘗試用另一種思路的人生。

“我想去看看郭騫。”她半是期盼半是祈求，怯生生的。

“一成？你還真敢開口。”李輒隻應後半段話，奇妙避開她回大瀝的要求。他認識到，這是個傷害的人。且這傷害在陳南青悠長的襯著下，在他腦中，一旦撥雲見霧，頓形猛虎。

李盞瑤摘下兩耳上的墜子，塞到小內監的手上，“落了墳，幫我上炷香能夠嗎？”

剩下的半盞羹，在李盞瑤的勺子下左一圈右一圈。她閒談似的俄然開口，“小枝，陪嫁來仇丹，驚駭嗎？”

李盞瑤曉得李輒所求的，是一個證明本身的機遇，並且他得獲得一個完美的形象，有勇有謀仁愛。

“小枝，你是誰的人？”李盞瑤的目光一下變得非常冷硬，像一柄刺人的刀，直抵小枝臟腑。

百姓對和親步隊見怪不怪，畢竟大瀝王朝和親太平常了，可傳聞此次和親工具是一個蠻荒小國，很多人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氣憤。

“今後在我麵前不要再做出這副模樣。”

三千戶公主的陪嫁非常豐富：黃金白銀各三萬兩，綾羅綢緞、珠寶玉器數百箱，還稀有不儘的冊本、種子、器物。老天子承諾將仇丹打形成第二個天府之國，是以呼應的，巫醫樂工百工之人多達三千人。護送的軍隊，更是洋洋散散拉了好幾裡遠。

李盞瑤不挑食，但連日的舟車勞累使得胃口不佳，便將手裡的蓮子羹分了一半與小枝。

遣妾一身安社稷，和親一去三千裡。

入了夜的宮城，比白日多了幾分厚重。

二人在茴雲宮時，就算同甘共苦，一起上，與李盞瑤分餐而是，也謂平常。

一旁的小內監見她遊移，隻覺得她是驚駭，便道：“公主，那被打得不成人形。情意到了，便回吧。”

入了城郊，天高地闊，彷彿風都比城內颳得順暢。

李盞瑤這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提刑司。

李盞瑤垂眉，隔著兩世的光陰，心彷彿被狠狠抓了一把。她放動手，轉而問小內監：“都城內可有他的支屬來收屍？”有冇有支屬，她當然曉得。

二人比武幾次後，李輒終究答允李盞瑤的要求。

李盞瑤站在提刑司衙門口，她曉得，郭騫就躺在內裡。不會笑，不會奉迎，也不會罵人，就那麼冰冰冷冷的，生硬如一塊石頭躺在裡頭。

步隊休整時，有人敲了敲公主的鸞車。

宮女小枝出了鸞車，再出去時，手裡端了很多吃食。

“是我去做幌子，是我去做籌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捐軀要一成不過分。皇兄你又有甚麼捨不得，說到底我是與父皇搶，又不是與你搶。難不成，皇兄你也想從平分幾成？”

李輒見她不語，嘲笑一聲：“如何，有難度？”

不成人形……

李盞瑤：“另有一件事，我得現在費事皇兄……”

茴雲宮緊閉，又是殺人，又是和親，滿宮的人覺得她快瘋了。冇有允準，她連茴雲宮都走不出去。

小內監搖點頭，“辛掌印明日休假，會親身去送葬。”

李輒拽了拽袖袍無聲地回絕，哪知李盞瑤不肯放手。

她排闥的手停在半空，攥了攥。

小宮女身子骨結實些，她早就餓了，這會兒捧了半盞蓮子羹，同公主道過謝便立馬喝起來。

那神采落在李輒眼裡，卻像赤裸裸的嘲笑。

“若我不想呢？”

隻不過他先前對這位mm的憐憫心，算被撕得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