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魯仲連適遊趙,會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何如矣?”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百萬之眾折於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能去。魏王使將軍辛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連曰:“始吾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召而見之於先生。”平原君遂見辛垣衍曰:“東國有魯連先生,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將軍。”辛垣衍曰:“吾聞魯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肯見魯連先生也。”平原君曰:“勝已泄之矣。”辛垣衍承諾。
建信君貴於趙。公子魏牟過趙,趙王迎之,顧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覺得冠。工見客來也,因辟。趙王曰:“公子乃驅後車,幸以臨寡人,願聞所覺得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王之國大治矣。”趙王不說,形於色彩,曰:“先生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王無怒,請為王說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覺得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魏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而王必待工而後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為虛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幼艾。且王之先帝駕犀首而驂馬服,以與秦比賽。秦當時適其鋒。今王憧憧乃輦建信以與強秦比賽,臣恐秦折王之椅也。”
鄭同北見趙王。趙王曰。”子南邊之傳士也,何故教之?”鄭同曰:“臣南邊草鄙之人也,何足問?固然,王致之於前,安敢不對乎?臣少之時,親嘗教以兵。”趙王曰:“寡人不好兵。”鄭同因撫手仰天而笑之曰:“兵固天下之狙喜也,臣用心大王不好也。臣亦嘗以兵說魏昭王,昭亦曰:‘寡人不喜。’臣曰:‘王之行能如許由乎?許由無天下之累,故不受也。今王既受先王之傳,欲宗廟之安、壤地不削、社稷之血食乎?’王曰:‘然。’‘今有人操隨侯之珠,持丘之環,萬今之財,時宿於野,內無孟賁之威、荊慶之斷,外無弓弩之禦,不出宿夕,人必危之矣。今有強貪之國臨王之境,索王之地,告以理則不成,說以義則不聽。王非戰國守圉之具,其將何故當之?王若無兵,鄰國得誌矣。’”趙王曰:“寡人請奉教。”
齊人李伯見孝成王。成王說之,覺得代郡守。而居無多少,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饋,不墮食。無多少,告者複至,孝成王不該。已乃使使者言:“齊舉兵擊燕,恐其以擊燕為名而以兵襲趙,故出兵自備。今燕、齊已合,臣請要其敝而地可多割。”自是以後,為孝成王處置於外者,無自疑於中者。
魏魀謂建信君
秦攻趙,鼓鐸之音聞於北堂。希卑曰:“夫秦之攻趙不宜急如此。此召兵也,必有大臣欲衡者耳。王欲知其人,旦日讚群臣而訪之,先言橫者,則其人也。”建信君果先言橫。
希寫見建信君。建信君曰:“文信侯之於仆也甚無禮。秦令人來仕,仆官之丞相,爵五大夫。文信侯之於仆也,甚矣其無禮也。”希寫曰:“臣覺得當代用事者不如商賈。”建信君悖然曰:“足下卑用事者而高商賈乎?”曰:“不然。夫良商不與人爭買賣之賈而謹司時。時賤而買,雖貴已賤矣;時貴而賣,雖賤已貴矣。昔者文王之拘於牖裡而武王羈於玉門,卒斷紂之頭而縣於太白者,是武王之功也。今君不能與文信侯相伉以權,而責文信侯少禮,臣竊為君不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