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既息民繕兵，複欲伐趙。武安君曰：“不成。”王曰：“前年國虛民饑，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軍糧以滅趙。今寡人息民以養士，積蓄糧食，全軍之俸有倍於前，而曰不成，其說何也？”

司馬憙辭去，歸報中山王曰：“趙王非賢王也，不好品德而好聲色；不好仁義而好勇力。臣聞其乃欲請所謂陰姬者。”中山王作色不悅。司馬憙曰：“趙強國也，其請之必矣。王如不與，即社稷危矣、與之；即為諸侯笑。”中山王曰：“為將何如？”司馬憙曰：“王立為後，以絕趙王之意。世無請後者。雖欲得請之，鄰國不與也。”中山王遂立覺得後，趙王亦無請言也。

司馬憙使趙為已求相中山

遣張登往，果以是辭來。中山因告燕、趙而不往，燕、趙果俱輔中山而使其亡，事遂定。

犀首立五王

司馬憙三相中山

司馬憙使趙為己求相中山。公孫弘陰知之。中老虎出，司馬憙禦，公孫弘參乘。弘曰：“為人臣，招大國之威覺得己求相，於君何如？”君曰：“吾食其肉，不以分人。”司馬憙頓首於軾曰：“臣自知死至矣！”君曰：“何也？”“臣抵罪。”君曰：“行，吾知之矣。”居頃之，趙使來，為司馬憙求相。中老虎大疑公孫弘，公孫弘走出。

田嬰曰：“何如？”張登曰：“今君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中山必喜而絕趙、魏。趙、魏怒而攻中山，中山急而為君難其王，則中山必恐，為君廢王事齊。彼患亡其國，是君廢其王而亡其國，賢於為趙、魏驅羊也。”田嬰曰：“諾。”張醜曰：“不成。臣聞之，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今五國相與王也，負海不與焉。此是欲皆在為王，而憂在負海。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奪五國而益負海也。致中山而塞四國，四國寒心。必先與之王而故親之，是君臨中山而失四國也。且張登之為人也，善以微計薦中山之君久矣，難信覺得利。”

見趙王曰：“臣聞趙，天下善為音，佳美人之所出也。今者，臣來至境，入都邑，觀群眾謠俗，麵貌色彩，殊無美人好美者。以臣所行多矣，周流無所不通，何嘗見人如中山陰姬者也。不知者特覺得神力言不能及也。其麵貌色彩，故已過絕人矣，若乃其端倪準，衡量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以後，非諸侯之姬也。”趙王意移，大悅曰：“吾願請之，何如？”司馬憙曰：“臣竊見其美人，口不能無道爾。即欲請之，是非臣所敢議，願王無泄也。”

登曰：“王之以是不憚割地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者，實在欲廢中山之王也。王曰：‘然。’但是王之為費且危。夫割地以賂燕、趙，是勁敵也；出兵以攻中山，首難也。王行二者，所求中山一定得。王如用臣之道，地不虧而兵不消，中山可廢也。王必曰：‘子之道何如？’”藍諸君曰：“但是子之道何如？”張登曰：“王發重使，使告中老虎曰：‘寡人以是閉關不通使者，為中山之獨與燕、趙為王，而寡人不與聞焉，是以隘之。王苟舉趾以見寡人，請亦佐君。’中山恐燕、趙之不己據也，今齊之辭雲‘即佐王’，中山必遁燕、趙與王相見。燕、趙聞之，怒絕之，王亦絕之，是中山孤，孤何得無廢。以此說齊王，齊王聽乎？”藍諸君曰：“是則必聽矣，此以是廢之，安在其所存之矣。”張登曰：“此王以是存者也。齊以是辭來，因言告燕、趙而無往，以積厚於燕、趙。燕、趙必曰：‘齊之慾割平邑以賂我者，非欲廢中山之王也，徒欲以離我於中山而己親之也。’雖百平邑，燕、趙必不受也。”藍諸君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