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些郡兵們已不見蹤跡,他們向北追擊逃脫的賊人,像一群獵犬追逐麋鹿般,將他們趕進預定的埋伏裡。
“賊人偶然戀戰,一旦受挫,便不會搏命抵當,而是會向北邊獨一的出口遁逃。”
固然手刃幾個賊人,已經讓他有了大仇得報的痛快,但他還是冇有找到本身的弟婦。
不過這時候,董方已經冇力量說一句話了,他癱坐在一片被鮮血染紅的水窪邊上喘氣不已,昭勃則一瘸一拐地來到他身邊,也坐了下來,臉上儘是苦笑。
隨即,郡兵們便調轉了行列,開端用手裡的弓箭弩機,對一部分想要往湖中遁逃的賊人發射,另有一些利箭咻咻飛過董方的頭頂,落到了賊巢麋集的茅舍裡,在導致賊人死傷很多的環境下,也激發了一陣驚呼。
“子方,子方,你哪樣都好,就是過分悲天憫人了!”
可董方的部下也好不到哪去,仇敵相見分外眼紅,他們這時候已經把常日董方教他們的卒伍練習忘得一乾二淨,這場戰役完整就是一場混戰,冇有傳令官,冇有旗號,冇有號角吹響,也冇有鼓聲隆隆,兩邊嘴裡喊著含糊不清的標語,在狹小的茅舍裡外戰成一團。
董方俄然想起眯眯眼的肥平在解纜前對本身的叮囑:“等西鄉青強大仇得報,找到被擄走的親人後,彆忘了讓他們記著這是長安君的恩澤……”
麵對這些青壯的禁止,持弓矢的郡兵躊躇地看向他們的百夫,那百夫則看向了董方,遵循趙括的叮嚀,他們此番行動,以董方為尊。
“我弟婦被擄走時,已有了身孕,也不知有冇有給吾弟留個後……”昭勃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董方卻冇有答覆他,他實在是冇力量思慮了。
而就在世人籌算追擊的時候,董方聽到了火線放箭時的弓弦轟然聲……
“汝等先去焚儘船舶,封閉賊人後路,內裡以弓矢圍住,我與世人衝殺出來……”
等大喊著“殺賊”,放倒目光所及最後一個站著的賊人後,董方長出了一口氣。
“殺賊!”
看著那些燃燒的賊人船隻,看著昇天而起的滾滾黑煙,董方想道:“也不知馬服子那邊如何了……”
賊巢裡充滿了號令和尖叫,氛圍中滿盈著血腥,天下一片渾沌,亂戰裡,唯獨董方還保持著一絲明智。他在疆場中遊走,穿越於廝殺在一起的人中間。他是從小受過練習,十五歲就進入黑衣的功勞後輩,天然和這些如同隻會雜鬥的人分歧,每次手起劍落,都能收割一條生命。
那些趙括部下的郡兵還保持著行列和次序,他們冇有亂了陣腳,而是遵循打算,朝群盜停靠船隻的岸邊挪動,然後用火把將它們悉數撲滅,濃煙從淺灘滾滾升起,這是說好的信號。
“女眷是救下了,可這些青壯,又要死傷多少?”那百夫在質疑董方的決定。
貳內心一鬆,放開手指,已經遍及缺口的劍鏘一聲落在地上,而後踩著滿地血液,向外走去,然後昂首望向天空。
在殺死核心的零散群盜後,他們趕上了賊人的“精銳”,個個皮膚烏黑,身形精瘦,穿戴硬皮革和搶來的不稱身的衣服,手裡拿著形形色色的兵器,有老朽的劍、長矛,磨利的鐮刀,另有木棍、魚叉和木工的錘子,乃至另有張著一張大網的,完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卻又是逃亡之徒,早已把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