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歲喪父,本年尚在三年斬衰期,按說不能喝酒,可齊侯呂貸正飲的不亦樂乎,看著上麵的舞姬翩翩,大聲獎飾。
齊侯彷彿有些苦衷,常日裡若越女舞劍,他必讚美,可本日不知如何,彷彿有些心不在焉。
“大誌啊大誌,我那裡還會有?隻求這一世如許混疇昔,將來他田氏若真能取齊,畢竟這齊是他們的國,總會善待百姓,不會像現在一樣為了逼我出醜將數千齊人做仆從送與越王,也不會像現在一樣連將士的屍身都不安葬收回隻為了讓齊人罵我昏庸……”
齊侯隻問:“越人如何能夠退兵?”
她一開口,宮中人俱驚,這是風雅之詩,非祭奠不唱,這首詩唱的恰是武王伐紂之事。
齊侯彷彿並不在乎,隻是問道:“如何停了?我正要多飲一些!”
田和感喟一聲。“可若收屍,需求財帛啊。現在國有災害,還請君上不要再喝酒行樂,省下財帛收攏將士屍身……”
此女最受齊侯寵嬖,原是越人,故稱越女,早在齊侯不是齊侯隻是公子的時候便已跟從。
既然三代禪讓,大能夠先行禪讓事,再請周天子適應天命封田氏為侯。
還多少講些禮樂禮法的春秋,頓時就要結束了。
他在那又哭幾聲,隻說甚麼天命之類的話,又說甚麼今後再難見到如此舞姿大為無趣之類,當即飲了三杯烈酒,看似已經醉了。
“都說丈夫辦事心當高遠,可君現在哪另有一絲太公望的氣度?”
田和笑道:“不管真假,已無所謂。他怕我們狐疑,或是怕我們遷怒於他,不是已經向我們告饒了?”
薑尚乃是炎帝的後代;而陳姓也恰是以黃帝為祖。黃帝勝炎帝、陳代薑,正合天命。
不是因為在宮中見血,齊國常常政變,血他們已經見的多了。
“收屍事、男女奴、與越王駕車……我若連這個都不懂是為了甚麼,也枉活天命之年。”
越女多會舞劍,昔日範蠡曾說“今聞越有處女,出於南林,國人稱善。願王請之,立可見”。越王乃使使聘之,問以劍戟之術。
越女看了一眼齊侯,手腕一抖,將銅劍抽出,衝著上空一刺,清脆的嗓音不消鼓樂伴奏,開口唱道:“明顯鄙人,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
田和輕咳一聲,中間那些吹打的人不等齊侯的號令,便擅自停下不敢亂動。
齊侯卻彷彿不懂,隻見越女唱一句,銅劍便向前一刺。
田和很隨便地站在了齊侯劈麵,說道:“晉人送來帛書,說龍澤一戰齊人喪命三萬,不忍這些齊人身後不能歸鄉,以是願歸屍首。”
明顯鄙人、赫赫在上,兩句唱出,身材恭謹,正合詩意,乃取敬六合之心。
“數國伐齊,不過是三晉藉機封侯尋事,我這個齊侯還要出麵求周天子封三晉為侯,為將來田氏代替我薑齊籌辦。數萬人的死活不過是個玩耍,有誰真的在乎?”
起碼,看上去是如許的。
“昔年你為公子,另有豪氣令我生敬生愛,可現在呢?你既為侯,如何反不如當初做公子之時?”
世人正不知心頭那被拔出的線是不是要斷掉時,越女高唱“維師尚父,時維鷹揚”!
“請君上與越王駕車,覺得服。再割讓建陽、巨陵兩邑給越人,這兩邑本就是叛臣項子牛的封地。不準建陽巨陵兩地的庶農遷徙,必須留在本地與越王蒔植。彆的再以齊民三千為奴,想來越王也會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