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野心家_第一七九章 革故鼎新策無窮(二)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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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樂非彼樂。

此時現在,麵對著楚軍,一曲哀怨的《鴇羽》,讓城下的徒卒想到了他們的另一個身份:農夫、兒子、兄長、父親……

父母何食?悠悠彼蒼!曷其有極?

他們不稼不穡,卻能夠從我們這裡獲得糧食,他們說地盤是他們的,但是地盤到處都是,冇有人的耕作地盤又有甚麼用呢?

父母何嘗?悠悠彼蒼!曷其有常?

高利貸借的錢,已經還不上了,再還不上就要被當作仆從去給人補償了,家人已經在籌議流亡到山林當中了。

父與母……這是人間通有的親情。

楚王乘車,靠近到城外一箭以外,車下有目明的標兵遙遙指著城頭上帶著頭巾的適道:“那人便是墨者的宣義部部首,商丘鞋匠適。極其善辯,得墨翟辯術之傳,又有兩位隱士傳授技藝,鬼神莫測。”

前陣混亂中,楚王的乘廣與各貴族的戰車開端清算彈壓的精銳,軍中的上士弓手一併向前。

竄改成哀歌的《鴇羽》,比起之前本來的曲調更加哀怨,更加讓人難以放心。

他們不狩不獵,卻能夠征集我們去為他們射獵,並且還說這是因為給了我們地盤,我們應當了償的事。可如果地盤就不是他們的?

肅肅鴇翼,集於苞棘。王事靡盬,不能兿黍稷。

“夜裡有哼《鴇羽》、《伐檀》者!斬!”

城上的墨者說,他們就是樹木中的蛀蟲!

一遍又一遍,陶笛哀怨。

標兵不答,楚王想到剛纔的那些歌謠,另有那些軍中將校轉述的城頭墨者的話語,心中更加不安,對於城上的適也更覺傷害。

隻是想到那幾件在他看來能夠會讓三晉氣力大漲的事物,忍不住感喟道:“此人可惜為墨者。墨翟何能?緣何能集合如此才氣之輩?魯關、陽城之君,皆對其得師視之,口稱其賢……莫非這利天下,真的能比厚祿重爵還要能吸惹人?”

一曲《鴇羽》,用陳音唱出,沙啞蒼冷,並非雅音,卻最動聽。

就在徒卒們還要持續聽聽城頭的墨者在宣講甚麼的時候,衝過來幾輛戰車,戰車上的甲士將那幾個過於靠前、那幾個跟著哼唱《鴇羽》的徒卒當場斬殺。

這些徒卒曾迷惑於本身是楚人?是陳人?是國人?是野人?

冇有甚麼耕具、冇有多餘的糧食,山林當中冇有鹽,有猛虎,有鱷魚,有熊羆……可冇有賦稅,也冇有那些高利貸的利錢。

“是啊,城上的人說得對。我們跟著王公貴族們兵戈,可我們獲得了甚麼?他們克服了,有封地,有仆從,有故鄉,我們有甚麼?”

城下的另一名徒卒則想到了本身在家中的兄弟姊妹,一家人蒔植收成,每年都要捱餓,卻還要交納各種稅賦。

正值初夏,恰是繁忙的時節,一首《鴇羽》用陳音唱出,本來鼓譟的城外變得沉寂。

“口稱不滿者!斬!”

陳人也有父母。

此樂、非彼樂。

徒卒冷靜地仇恨,手中的戈持握的更緊,心頭獨一迷惑的就是地盤,卻又聽到城上喊到了地盤應當歸誰統統、冇有人耕作的地盤甚麼都不是之類的話。

陳人?楚人?宋人?商丘人?陽夏人?方城人?

身後的墨者一定都是陳人,但很多精通陳地的方言,作為此次楚人圍宋的主力陳之師,便是適的第一個目標。

城下的兵卒聽得越來越清楚,藉著剛纔那一曲《鴇羽》的情感,心頭逐步堆集起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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