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孫振武舔了舔嘴唇，彷彿已經看到了楚凡蒲伏在本身腳下。

劉澤清很對勁孫振武這甘居下僚的態度，大喇喇端起他那把摩挲的溜光淨亮的紫沙壺，咕嘟嘟灌了一口茶，漱了好幾下後往船板上一吐道，“曉得在哪兒就好辦，小鐵脫手他還能跑得掉？”

孫振武從速一躬身，“卑職理睬得，隻是這小賊一刻不就逮，卑職這內心老是不安。”

高高的桅杆上掛著一盞昏黃的氣死風燈，暗淡的燈光下，模糊能看出肥大身影穿戴的，乃是一件把總服。

劉之洋倒是會為楚凡出頭，可他不過戔戔五品守備，彆說隔著這麼大個渤海，哪怕他就在寧遠城，估計在寧前道麵前也說不上話。

愈來愈稠密的夜色中，一個肥大的身影在船麵上背手來回踱著步，時不時昂首望向大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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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澤盤點點頭，把紫沙壺一放道，“你也彆煩躁，大沽就這麼大點地兒，他還能飛上天去？”

劉澤清擺擺手，換了個話題，“乾鏚兄，你來得倉猝，這幾日又忙著籌措這事，有個動靜還冇來得及奉告你。”――乾鏚乃是孫振武的表字。

以是，這個害得自家丟官破財的小王八蛋，八成是死定了！

這小王八蛋，在登州有王廷試、劉之洋護著，俺不敢如何樣你，可天國有路你不走，天國無門闖出去，恰好要往俺眼皮底下跑，不乾你乾誰？――那天跟著楚凡前麵的鷹船，恰是送孫振武前去關寧的，為了確認是楚凡，孫振武還專門跟到了大沽，派了仆人孫如跟蹤後，這才掉頭去了寧遠。

實在遵循孫振武的設法，費那麼大的勁兒乾嗎，逮著這小子，直接拉到茫茫大海上一刀剁翻了事，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遊擊將軍而是個小小的把總，隻能順著劉澤清的思路走了。

實在把楚凡下到大牢還是有隱患的，雖說登州和寧遠中間隔著個遼海，王廷試也好，劉之洋也好，手都伸不過來，可拖延光陰的話，孫振武老是擔憂有甚麼變故。

踱著踱著，肥大把總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滿天的星鬥，白淨的麪皮上一雙陰狠的三角眼，不是孫振武卻又是誰？

劉澤清看了他一眼，端起紫沙壺輕啜了一口，這才緩緩說道，“乾鏚兄，都中已有了可靠動靜，說是俺將升任山東邊春班都司僉書，兵部文書已出，不日將至寧遠。”

他也很對勁，對勁的是，這小秀才終究將近落到了本身的手裡，任憑本身搓圓捏扁了。

劉澤清見他曉事，不提銀子的事，心下更加放鬆，摸著短短的髯毛道，“多謝乾鏚兄吉言……俺雖走了，這繼任守備倒是俺保舉的，且俺這邊春班都司僉書，還不是為這寧遠城練習丁壯，征發力役，就是撫台大人麵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乾鏚兄儘管罷休去做，但有能提攜處，俺自會提攜。”

船埠上還是一片沉寂，孫振武又看了一會兒，走向船尾，進了劉澤清的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