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一臉的不在乎，先前說鯽魚時的眼神都比現在樸拙，段文昌還當真要信了她這番大話。

“段文昌，你這孫女公然同那楚歌一樣……”

“那繁華繁華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如果京中不曉得，我倒是恨不得規勸姐姐，今後隱姓埋名，帶著孩子隨大兄一道餬口在江南。”

“而那玩意，在我段怡眼中，不如地上的泥。把我當假想敵，還是莫要自殘了。”

瞧著因為冇有人佈菜，而吃得彆彆扭扭的盧氏，段怡更是感覺胃口大開起來。

老牛燒得一手好菜，鯽魚都被燉出了奶紅色的湯汁兒，再加上一口爆汁的豆腐塊兒，的確是舒坦到了內心去。

他輕歎了一口氣，“這麼說老夫還該感謝你？世道艱钜，本日不知明日事，又何必爭這些？”

段怡說著，一臉慚愧之色，“我從小到大，也就跟著外祖父學瞭如何殺人，跟祈先生學瞭如何氣人，然後跟段家的老祖宗學瞭如何燒紙。”

冇有甚麼段家的繁華繁華，冇有甚麼顧家的深仇大恨揹負在身上，整小我的腰桿子都挺直了一些。固然幾近是長在了疆場上，可她從未感覺有甚麼日子比現在更好過。

“固然見不著那青雲之景，卻也不必風雨飄搖，平平生安然安，衣食無憂。祖父祖母年紀大了，尋個山川佳處，保養天年，享那嫡親之樂，又豈是不好？”

盧氏皺了皺眉頭，“喜怒形於色,我便是這般教你的？”

“等瞧著你們進了都城，我這邊才放得下心。祖父說得冇有錯，世道艱钜，指不定哪一日便城破人亡了。我們一家子，固然各有各的籌算，各有各的去處。”

段怡挑了挑眉，“我這是給您出氣呢！您是國士，竟是這般對你。”

盧氏諷刺地笑了笑，她的眼白頗多，居高臨下瞧人的時候，帶著一股子刻薄。

段文昌像是終究被人從睡夢中喚醒似的，他展開了眼睛，看向了段怡。

“你是我跟前長大的，固然你父親不是我親生的，但你就是我遠親的孫女兒，莫要覺得那三皇子死了，你便落了難，你另有祖母給你撐腰呢！”

見長孫淩一向看著她，她不由得抓住了桌麵上的茶盞，看向了段嫻，“祖母莫要生三妹的氣了，長孫已經同我說好了，會派人一向護送祖父祖母，另有大姐姐進京。”

盧氏說著，又橫了一眼段怡同段淑，“倒也用不著你們相送，嫻娘是正端莊經的三皇子妃。現在都城裡傳來動靜，六皇子染了風寒薨了。陛下已經著人來山南，接嫻娘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