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身材頎長矗立,目光通俗,因長年在軍中原因,皮膚略偏小麥色,但細看之下,五官卻透著幾分清逸俊朗,和著說不出的豪氣與剛毅,讓人過目不忘。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柏炎目光滯了滯,緩緩放下簾櫳。
如果夫人在府中尚好,隻是本日夫人替老太太去了清和寺,不然,她也不會硬著頭皮來頂撞老太太。
柏炎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
老太太柳王氏正由身側的丫環扶著,步入了偏廳中,往屏風後的小廳處來。
新婚燕好,柳致遠入京,蘇錦卻留在平城?
柏子澗瞥目看向一側的柏炎,他都能想到的事,更勿說侯爺。
奉茶的丫環並冇有多留意。
意義是安然。
小廝見他二人冇有旁的叮嚀,便退了出去。
這些陳年舊語,早前念得老太太是不耐煩得很,眼下,卻都忽得十足湧入了老太太的腦海當中,有了用武之地。
老太太更不必說。
老太太腳下踟躇,是來尋蘇錦的?
嗯,來了客人?
現在柳家雖式微了,這些端方柳老太爺還是恪守的,家中的下人也都曉得。故而來了客人,又聽是京中來的高朋,下人們便在知會老太太之前,就往偏廳引了。
好夢裡實在也無他,也就是和宋老太太等幾個她長年的牌搭子在牌局上,她摸了一手絕世好牌,一起順風順水,最後一張牌抹在手中,如果摸成了對兒,胡了便是大四喜啊!
老太太嚥了口口水,人都有些顫抖了。
丫環又應了聲好。
軍中多年養成的風俗,柏子澗環顧四周。
宋老太太幾人都神采高度嚴峻,坐立不安著。
小廝和丫環心中都歎道,多知禮數的世家公子一個。
老太太這似是才反應過來,忽得一瞬,竟笑得連嘴角都攏不上了。
柏炎放下茶盞,目光迎上屏風以後的身影。
盤了髮髻,是已經嫁人了。
做馬車伕這行當的買賣久了,看得最多的便是這過往的形形色色的路人,最考得便也是一幅眼力。
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讓人從速去尋老太爺返來,就說兒子高中,讓他這個做爹的從速返來!
心中,卻幾次想的都是先前禪房中的畫麵。
小廝先前也衝動得忘了說,這才從速應道:“小的幫襯著來給老太太道賀了,六子正領著報喜官正往偏廳這處來了。”
丫環從速回聲。
車伕不敢粗心,從柳家祖上說到柳家近況,說的也多是柳家的平常之事,並無特彆之處。車伕內心明鏡著,朱紫要去柳家拜訪,他有些事當說,有些事也不當由他這個車伕來講。
這一日裡竟給她折騰的。
柏子澗腦中莫名想,以侯爺的性子,徹夜會不會平空驚雷……
本來闔眸打著盹兒的馬車伕忽得便醒了,從速摘下鬥笠,連連點頭回聲,又麻溜跳上馬車迎候,不敢怠慢了去。
柏子澗不敢再尋馬車伕多問話。
我的天,真的是這張大四喜的牌!
誠如丫環料想,老太太忽得追胸頓足道:“既知我這老婆子在做好夢,那讓我做便是了!為何就是見不得我好,非要喚我起來做甚麼!我的大四喜啊,我這也就在夢中能看看,這們這些冇眼力價的,整天就見不得我好,巴不得我一做夢就醒……”
當時,眸間便微微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