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的一聲巨響，小廳中的桌子掀翻，偏廳中都嚇得顫了顫。

“我柏炎就是國法。”他聲音平淡，卻如鴻羽普通，穩穩落在當場每小我的內心，亦擲地有聲。

柏炎看了看柳老太爺，目光在老太太柳王氏身側的柳致遠身上逗留，喉結聳了聳，語氣舒然，卻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我說我來看蘇錦，誰說我是蘇家的親戚……”

柳老太爺俄然認識到，此人便是要了他柳家的性命，再搭上一個探花郎，也最多不過在京中掀起半晌的水花罷了。

柏炎亦直勾勾看歸去：“還等甚麼？”

柏子澗喉間嚥了咽。

她猜不到是誰。

柳老太太更是嚇得駭然出聲，趕緊撫著心口。

就連柳致遠在三年一次的春闈高中……

她也未曾聽母親提過宴家有如許的親戚。

柳老太爺隻覺背脊處一股滲人的寒意襲來，蘇家雖無親戚，卻一向有幾分隱晦的乾係在朝中。隻是這隱晦的乾係，蘇家一向冇有同他提起。蘇錦的父親雖在軍中的官職不大，但做任何事情，在朝中都似是受人眷顧普通，既不會平步青雲得過分惹人諦視，卻亦紮踏實實走得安穩。

待得柏炎身後的柏子澗跟來，腰間佩著刀，右手風俗性按在刀柄上，標準的站姿，鋒利的目光，整小我透著幾分嚴肅。

蘇錦的聲音裡有些許難以置信，她一向覺得，柏炎同爹爹普通年紀大小，卻不想柏炎隻是一個二十五六年紀出頭的男人？

連他這個老婆子都有些不敢抬眸。

屏風外，蘇錦眸間微微波瀾。

隔著屏風，她看不清屏風後的身影，卻在屏風的間隙裡，模糊瞥見一個頎長矗立的身影。

“柏炎……？”蘇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錦眸間微滯。

老太太再不識相也曉得當禁言了。

在這裂縫獨一的狹藐視野裡，蘇錦見他皮膚算不得白淨，卻表麵清楚，高挺的鼻梁，唇色有些暗，卻因看不到眼睛，亦夠了不清他的神采。隻能透過屏風，恍惚瞥見他的身影，行動。

柏子澗也僵住，他跟從柏炎的時候長，見過或人無數次暴躁掀桌子，算不得驚奇，他驚奇的最後一句，他他他……他娶……

偏廳中突然溫馨下來。

這些影象好似漸漸的，與麵前這道頎長矗立的身影融為一體。

……“今後如果遇事，便記得去平陽侯府尋柏炎。”

這雙眸子，與先前那道袖口，那枚腰間的羊脂玉，那道頎長矗立的身影，那表麵清楚的五官，乃至微.聳的喉結，模糊融彙在一起，和著早前廳中那道清冽而冷酷的聲音一起，在她心中勾畫出一個恍惚大抵的模樣。

老太太惱了，“如何，平陽侯府就冇有國法了嗎？”

她見過他給爹爹寫的信，鐵畫銀鉤，多行雲流水，昂首皆是“四哥敬上”。

蘇錦也怔住。

瑣細的影象忽得竄到一處，蘇錦想起爹爹早前的囑托。

先前此人聽聞致遠在殿中高中都冇起半分波瀾，是底子就冇放在眼中過。柳老太爺想起早前的傳聞，那些個帶刀的軍中權貴，高門邸戶的世家後輩，底子連處所官的性命都視如草芥，便是死了幾個朝廷命官，朝中既不敢，也不會去軍中究查……

又剛好空中一道閃電劈過，柳老太爺當下嚇得腳下一顫抖，他年齡已高，心中又怕又愧，更似被這雷劈中普通，站都要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