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外閣間門口，蘇錦忽覺手中一暖。

他先開口，好過旁人先問，但宴書臣心中慣來是有平仄的，規矩朝柏譽點頭請安。

柏炎朝宴書臣道，“宴兄，這是我二哥。”

周氏眉頭微微攏了攏，盛妍才重新站了出來。

見到宴書臣下了馬車，早前在門口迎候的府衙的人，也大步上前，“宴大人！”

柏譽微楞, 稍許, 暖和笑道, “四弟。”

柏炎言罷，轉眸看向蘇錦，“阿錦，這是嫂子。”

蘇錦一麵牽著盛妍，一麵同周氏說話，這一起都非常溫馨敦睦。

蘇錦也跟著福了福身。

宴書臣規矩回聲。

蘇錦緩緩垂眸。

柏炎點頭。

在場，周氏最年長。

盛家是嚴州的高門邸戶，大門處的匾額上題寫的“盛府”二字，該當還是早前禦筆親賜，以是當年柏炎的父親迎娶柏炎的母親也是門當戶對。

但她對柏譽寄予了多少厚望，便對柏炎持了多少成見。

喚表嬸的時候，特地看了蘇錦一眼。

更冇想到，同柏炎走得近……

柏遠卻在一側嘻嘻笑道，“二哥，是三哥總黏著三嫂。”

些許間，宴書臣撩起簾櫳，也下了馬車上前。

旁人那裡認得柏炎，隻認得出宴書臣這身官府！

柏譽方纔不是怔忪旁的，而是不測，柏遠同柏炎親厚如此。

蘇錦笑笑。

柏譽看了眼她，笑了笑，平淡道，“你是太想柏炎了。”

盛府大門口已有人在等待。

柏譽目光淡淡掃過，冇有吱聲，心中卻曉得，旁人待他，與待柏炎自是天壤之彆。

柏遠同柏譽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隻傳聞二哥同三哥兄弟二人生得像, 當下, 見柏譽劈麵走來，柏遠便一眼認出了柏譽。

……

宴書臣笑了笑，應了聲稍後，遂朝柏炎拱手道，“侯爺，下官初到嚴州，府衙還要瑣事措置，今後再來盛家登門拜訪。”

柏遠眼中是欣喜，柏炎眼中卻無多少欣喜之色。

盛峰年長過二哥和他，他喚周氏一聲嫂子也妥當。

外祖母對柏炎天生便帶了防備。

未幾時，馬車在盛家門口緩緩停下。

朝中的官府品級不難認。

她亦笑笑。

那劉媽媽應好，先行折了歸去，去外閣間中通傳。

柏炎也笑了笑，又朝周氏道，“嫂子，這是我四弟，柏遠。”

柏遠撓了撓頭, 歎道，“二哥，你同三哥生得真像。”

柏炎指尖卻滯了滯，二哥口中喚得是‘祖母’。

盛妍恭敬福了福身，“盛妍見過表叔，表嬸。”

柏炎問道，“二哥，外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周遭便都笑了起來，也化解了早前的難堪。

盛家隻剩了一群孤兒寡母，外祖母對柏譽該當寄予厚望。

轉眸一看，柏炎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道入內。

“妍兒來，”周氏亦喚了身後的盛妍上前。

蘇錦抬眸打量，是個年紀在三十歲高低的婦人，還牽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女兒。

周氏徐行上前，款款風雅，臉上帶著笑意，該當也是出自王謝以後，身後的女兒盛妍就靈巧跟在周氏身後，既不調皮也不怯場。

蘇錦微頓。

柏譽應道，“久在嶺南，對京中氣候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今後會去的。”

柏譽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牽了牽。

柏炎心底澄徹，二哥不經意的時候口中喚的是‘祖母’，在他麵前決計的時候喚的是‘外祖母’，二哥心中對他的防備和芥蒂不必早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