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纔陛下不是說……”

“不早了，昭媛帶月兒歸去吧。”景帝道。

“你剛纔去哪了，我到處找不著。”

“彆胡思亂想，走吧，去看淑月。”

這類平和和順的美，正能撫平景帝心頭強壓的煩躁。

柳昭媛唯恐是本身聽錯，“陛、陛下？”

“喏，就在那邊。”

冷傲之餘，又生出歉疚。

眼底積累已久的陰霾被化開，衛茉終究像平常二十出頭的年青女子那樣暴露輕鬆歡樂的笑容，她拎起裙襬，輕點足尖，工緻地轉了個圈。

“朕回寢宮批摺子。”

“回娘孃的話，”陳照夜提著宮燈站在衛茉身側，恭敬地上前解釋，“我家娘娘聽聞陛下邇來國事煩憂，又曉得本身一介女流難以在政事上替陛下分憂，是以專門苦練數月編排好一支舞，想借徹夜內教坊演出時呈獻給您，願陛下一笑。”

輕風拂過，衣袂偏揚，女子手腕處鵝黃色的披帛像有了靈性般飛舞起來。她的妝容很淡，唇不點而朱，眼睛烏黑如墨玉，眉心處貼一朵五瓣花鈿，彷彿月宮仙子。

柳昭媛麵色慘白，彷彿那帕子是塊燒得通紅的炭火，隻看著就會灼傷眼睛。

陳照夜眨眨眼，“誰說陛下不會來。”

世人隻知柳昭媛獨得聖心，榮寵不衰，卻不曉得當年四皇子李允堂最愛的實在另有其人。

薛櫻。

“朕竟然不知，茉兒對朕這般用心機！”

對柳昭媛和景帝而言，這個名字如同一道忌諱，代表著帝妃間心照不宣、絕口不提的裂縫。

景帝冇跟她走，冇去陪皇後，也冇帶上麵前這位嬌滴滴的衛氏，對她而言，已經算是功德。再說湖麵上的那處實在把她嚇了一跳，這會她模糊感覺腹中不適，是必須儘快回宮保養了。

本日宮宴衛茉來還是冇來，他壓根冇留意。

快走到配房時，俄然有個嬌小的人影朝他們奔過來。

“母妃！父皇！”

是不是不測，誰也說不準。

啪，啪！

“固然還是冇能請來陛下，但徹夜當真是我入宮這麼多年最歡愉的一日。”衛秀士道。

“本來那人竟是愛妃。”

八角琉璃宮燈悄悄搖擺，兩道人影牽引著那道暖黃色的光圈，無聲蜿蜒過宮中冗長的甬道。

衛茉經心編排好久的跳舞，隻因為柳昭媛的一句話就儘數付之東流，她卻不爭不搶亦不解釋，單獨走在這片清幽處。

這是浸潤皇宮多年的李允堂從未經曆過的表情，是以分外珍惜。

薛櫻入府時，柳楚楚並冇有表示出任何不快，還主動送她衣物金飾。可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柳楚楚與薛櫻同去京郊的湖邊玩耍，待到李允堂從皇宮回到府邸時，等候他的倒是薛櫻不測溺亡的動靜。

景帝與柳昭媛前後分開，陳照夜陪衛茉換好衣服，還是原路歸去。

“母妃彆氣。”淑月伸手就要她抱，膩在柳昭媛懷裡蹭了一會才道，“方纔月兒的確難受得緊，幸虧碰到了出來漫步的衛娘娘，她替月兒順氣按摩，很快就緩過來了。”

“秀士放心，您隻顧回宮籌辦著，非論多晚，陛下徹夜必然來看您。”

七歲的至公主淑月麵色紅潤，嗓音宏亮，那裡有抱病的模樣？

柳昭媛難堪，替女兒繫緊大紅色披風，回身嗬叱宮人，“公主不是好好的麼？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亂來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