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您到底是犯了甚麼錯？”毛尖心疼地搖擺她的胳膊，“娘娘一貫最疼您了，您快去跟她說幾句軟話呀！”

明日就是衛茉遷宮的日子。

四周空寂。宮人都默契地避開這裡。

“是你啊，可想清楚了？”陳照夜側過身，讓內裡的陳碧珠出去。

“陛下！”倔強的少年仰起臉，卻不肯動。

“祁公子且再等等。”

“方纔四殿下與大殿下吵起來了，為著甚麼奴婢倒冇聽清楚，彷彿是……是為了定國公。”

南風怡人，鳥鳴清脆。

“還能對峙麼？”他聞聲她問。

她有點糾結，要不要把這東西持續帶著。最保險是燒掉，可這是她獨一剩下的、與過往有關的東西了。

父親被下獄，偌大的祁府隻剩下他和年幼的mm，祁溪竭力主持，已經持續幾日冇有好好吃過東西。

前麵的事情便順理成章。有成帝一句話，刑部尚書不敢怠慢，很快查出是有人栽贓讒諂。定國公被放回，成帝還特地請太醫去祁府醫治。

他也不曉得本身還要跪多久，視野逐步恍惚，身材即將歪倒之時，有人從上方伸來一隻手他扶住。

他像置身沙海中的旅人，於漫漫黃沙中突然瞥見一汪清泉。

他持續跪著，等著，直至暮色四合，風中的酷熱再度被涼意代替，逐步暗淡下去的天氣裡，忽而搖擺起兩排金紅色的宮燈。

隔得太遠，她聽不見兩人說了甚麼。隻見李允堂俄然拂袖，肝火沖沖地走了，祁溪背影倔強，一掀袍角，朝李允堂分開的方向跪了下去。

“老定國公忠義自不必說，可那已經是幾輩人之前的事了，民氣易變，陛下顧忌也有事理，傳聞祁小公子幾次求見陛下都被回絕了……”貴妃斜倚在塌上，懶懶地繡著一枚紫色龍紋香囊，“幸虧現在隻是下獄，還不算科罪。陛下晚些時候要來，你們可千萬彆提這件事。”

陌生宮女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好端端的，如何跪在這裡？”俗話說見麵三分情，成帝本就心疼祁溪，見他本來飽滿的臉頰瘦下去一圈，不由心疼，“是被太傅懲罰了？快快起來。”

陳照夜挎著竹籃，透太低垂的柳條，模糊能瞥見湖對岸鵝卵石巷子上有兩道人影。

瑞王結合南疆謀反，來往密信被截。瑞王親信經酷刑鞭撻後招認了一長串名單，朝中重臣連累甚廣，此中便有祁溪的父親。

“跪下！”

午後日頭愈發暴虐，貴族少年瓷白如玉的膚色垂垂被曬紅，精密的汗水順著他的額角躺下來。春日衣衫薄弱，那鵝卵石又冷又硬，跪得久了，膝蓋處陣陣鑽心的疼。

“奴婢免得。”世人應道。

“殿下，出了甚麼事？”

皇宮的美景並不會因為邊陲動亂而減去半分，杏花疏影裡，豐年青標緻的宮女三三兩兩沿著小道穿越而過，見到陳照夜後，紛繁笑著跟她打號召。

陳碧珠徹夜出人料想的沉默。她看看陳照夜，又咬咬嘴唇，憋了半天賦開口道：“阿姐，我不跟你去了。”

她決計躲避，熱情的白毫卻替她把信都攢下來，好好地收在一隻精美的嵌綠鬆石小鐵盒裡。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作宮婢打扮，可繁複的衣料圖紋與髻上寶貴的朱釵明示著她的身份並不普通。

“冇甚麼。”李允堂不欲多說，“姑姑想必也傳聞定國公的事了，父皇的旨意，憑誰去討情都冇有效，還輕易引火燒身。反正也就是多關幾日，可恰好有人非要能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