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甚麼？”

朝中變天變日，後院深閨裡也老是沉寂安然，無從探知朝堂裡產生了甚麼。身為女子有好有壞，倘若狠下心來不問世事就好，倘若一心惦記取丈夫、父上及兒孫，便如何生都不得安寧。

沈擇青當夜入宮了，穆荑心神不寧，也睡不平穩，他直到翌日霜白才返來，已是渾身怠倦雙眼冒血絲，看得出乃是連夜馳驅。

“我曾經當過盜賊……你曉得的……我熟諳那群山賊，確確實在都是山匪，無外人冒充，不過他們本來在京郊的驪山行事，不知為何轉入都城，入了龍首山。”

半年，也不過半年罷了。運氣無常，世事難料，或許不喜不悲纔可安然處之。

晉王的確是心狠的，對他不愛之人如此冷酷，不顧舊情；但對貳敬愛之人他又十幾年死守不移，癡心等待，不知到底該稱他無情還是有情？

沈擇青咬著她瑩潤的耳垂，語氣降落暗啞，正似一隻小蟲子爬進她的耳裡，“好啊！”

穆荑眸光一亮，亦是欣喜，便讓人搭把手攙扶到前院去。

“我這一顆大膽可不都是為了娘子你麼？陛下曉得沈某家中藏軟玉，心神不寧，也是萬分諒解的！”

春日一場驚雷過後，各處槐花，穆荑淩晨醒來，才發明前兩日前尚在枝頭半羞半露伸展花苞的槐花全開了，青青白白掛了滿樹。

冊封新帝，現在晉王最合適，不但年長還是陛下胞弟，順理成章，其他兩位皇子尚且幼年，資質身份都排不上，這是給晉王機遇麼？

“何事？”沈擇青當即改掉不端莊，嚴厲回問。

沈擇青道：“陛下與顧丞相欲前去龍首山行宮賞花，那兒纔是京中培養牡丹的勝地，我嫌來路太遠，此去恐怕不到深夜回不來，顧念娘子你，便請辭了！”

沈擇青點頭，又欣然感喟：“我總感受剋日不安寧，恐有亂事產生，國不成旬日無相，不成不成一日無君，現在陛下及顧丞相雙雙失落，隻怕懷揣野心之人將欲肇事。”

如此說來，晉王前幾日的按兵不動還是有事理的，天下自會掉餡餅兒砸到他頭上，但是薄氏豈會甘心？薄氏之意乃是冊立幼主為帝，先堵住眾口悠悠，等機會成熟了廢幼主自主，今後這江山便可易姓薄氏了。

穆荑這兩日也食不下嚥，好不輕易看到槐花有點胃口想常常鮮也夠不著，她總不能似小時候那般光著腳丫子往上爬，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呢，倘若他曉得了還不知如何諷刺！

“你是說……他們身份不成疑，隻是俄然轉入龍首山有些可疑是麼？”

新發的槐花最是甜嫩，她站在天井中伸手勾了勾最矮枝頭的槐花，可惜還是夠不著，悄悄感喟，心想著倘若沈擇青在，一伸手應當就夠得著了，但是沈擇青已經有兩日夜不回府了。

他的預感是對的，這件事背後醞釀了極大的一件詭計，禁衛軍如是平常了陛下及顧丞相五日以後仍未尋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乃至連遺落旁物皆未找到，兩人平空消逝了一番，朝中終究大亂了。

又或者或許隻是她多想，晉王一定有如此憂愁。

沈擇青呷了一口茶，嘲弄一笑，“要不要招管家來問問？”

“你不要當了將軍便看誰都以甲士資質衡量了。”穆荑拿他冇體例，忍不住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