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蒸些花糕，我待會去看看祖母。”新荷頓了頓，叮嚀道。

新荷鼻頭一酸，不管宿世此生，新老太太都冇有虐待過她，一向對她心疼有加，“祖母……”

新老太太在新辟的小佛堂裡朗讀經籍，陽光透過槅扇照在她的側臉上，眼角眉梢處一片平和，頭髮幾近全白了，傴僂著腰跪在蒲團上。她真的是老了。

因菊花罕見、貴重，兩個粗使丫頭抱著花盆走得戰戰兢兢，總怕出甚麼不測。

新荷一點也不怕老太太佯裝的怒容，她小跑著把丫頭手裡的食盒拿了過來，說道：“祖母嚐嚐，這是我的小廚房做的。”

但母親送來的這兩盆菊花都是複色的、極其罕見。一盆是紅黃參半的。一盆以粉綠為底色，花瓣上是星星點點的紅色斑粒的。

常日裡，這花都是歸雲朵顧問的，氣候一冷就放進暖房，和緩了纔會拿出來見見太陽。

雲朵從內裡走了出去。

新老太太平生看儘世事，現在到了古稀之年，又信奉梵學，信賴萬物皆有靈，天然也喜好這些花草。

才走到正房門前，大丫頭繡芝就挑了布簾，便利她們出來，“老太太，你看看這兩盆菊花，多都雅呀，色彩還不一樣……奴婢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見到如許的……”她口齒聰明，提及話來像琉璃珠子落玉盤似的。

最後這一句話說得不倫不類，屋裡的丫頭婆子都笑成一團。新老太太“噗呲”一聲也被逗笑了： “這孩子又渾說……”話雖是斥責，臉上卻儘是笑意。

“還是祖母見多識廣，這是母親前幾日讓人給我送來的……我也不懂花草，隻想著模樣都雅、希奇，就借花獻佛給您帶來了。”還冇等旁人開口，新荷的馬屁就先拍上了：“畢竟，寶劍贈豪傑嘛。”

秦氏手腳很快，當晚和新德澤籌議完新荷學女紅的事情後，第二天就從內裡請了一名繡娘過來，姓林名靜，年四十，安設在“芳菲閣”。她擅蘇繡，在順天府很有盛名。

“這都是寶貴的物件，一盆之價不下百金，我年青的時候赴宮宴倒是見過一次……冇想到本日竟然在府裡又看到了。”

“……好孩子，我們去正房。”

林靜很喜好她的這位門生。她發明，小小的女孩非常聰敏，直繡、盤針、套針等這些伎倆根基上教一遍都能記著了，且伎倆純熟，進步很快。看著像是有些天賦的，她決定用些心機好好教。

“好的”，雲朵承諾一聲，退下了。

雲朵偷眼瞧了一臉笑意的雲玲，心道：姐兒公然短長，三兩句話間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攏嘴，也曉得如何投其所好……她又是新家大房嫡出的姐兒，這今後怕是要了不得的。

二嬸母李氏隔三差五的就讓人給她送東西，吃的、用的、穿的、玩的……甚麼都有，看著像是極儘寵嬖她似的。

“寒露？”這個風俗她是曉得的，寒露時節吃花糕是“登高望遠”……為親人祈福的意義。

雲玲和雲朵等幾位丫頭拿了竹子製作的提籃盒，內裡裝了花糕，菊糕，芝麻酥。

張嚒嚒看祖孫倆吃得高興，便悄悄地退了一步，小聲打發大丫頭秀梅去煮些健胃消食的山查梅子茶呈上來。

“冇見地了吧……”新老太太踏過門檻，隻看一眼便開朗地笑了，“這菊花可不是‘凡品’，都是馳名字的，這盆大紅色摻雜黃色的，是‘二喬’。看看這這色彩……多像美人喜怒的兩麵。彆的一盆花瓣上帶斑點的，名字更好聽了，是‘梅花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