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她長出了一口氣,後退一步在床沿坐定,擺擺手心不在焉地叮嚀道:“都下去吧,不必服侍了。”
若生看得清楚,也不戳穿她,隻道:“哦?都有甚麼?”
雲甄夫人喜怒無常,但年紀日長後已很少大動肝火。平常不悅了,也多數隻是冷著臉斥上兩聲,脫手打人倒是罕見。畢竟即便她真要嚴懲哪一個,也輪不上她本身親身脫手。
隻不過,更年青些,瞧著氣質也更溫些。
桌上的茶涼了,屋子裡的說話聲也淡了。
紅櫻笑的對勁,“就是四太太的孃家。”
多年來,她每逢遇見感覺眼熟的,非論是眉眼也好,鼻子嘴巴也罷,乃至於身形笑容,凡是有一星相像的,就忍不住要多看兩眼。但縱使天下間生得相像的人這般多,卻也再冇有第二人了。
她重新翻開了冊子,先將上頭的人過了一遍。
i954
隻捱了一巴掌就了這事,昂首跪著的年青人聞言如蒙大赦,當下叩首賠罪退了下去。
若生聞言,驀地一怔,有些神思恍忽起來。紅櫻冇重視,還在說:“不過倒也不是本家的,是林家在晉州彆院裡的人。”
“嗤,你也不是頭一日進千重園了,怎會連這麼點事也看不明白。”
說著說著,便有人“咦”了聲,提及一件奇特的事來。
“……小的不敢……”跪在地上的人一顆腦袋幾近伏到了地上。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就都沉默了下去。
聽到這,本來沉默著的人也都忍不住了,三言兩語插上了嘴。擺佈不管是捱了一耳光的太素,還是玉寅兄弟幾個,都不在這間屋子裡,放開了說也不怕叫人聽了去。
若生同白日裡一樣,叮嚀綠蕉搬了條繡凳來讓紅櫻坐下,這才緩緩問道:“如何樣了?”
夜色漸濃,月上梢頭。
紅櫻能說會道,慣會同人打交道,孃老子就是連家的家生子,祖輩們就跟著連家度日,從運河邊上一向跟到了運河絕頂的京都,在府裡的人脈,遠不是綠蕉如許的能比。故而讓她去探聽動靜,隻要真下了力量的,這會也的確該有回話了。
隻要肯花工夫去學,總會學會的。
斯須,有人道:“你們說,夫人是為了那身衣裳不歡暢,還是真為了太素哥哥自作主張不歡暢?”
簾子一晃,白衣身影便消逝在了世人視野中。但立在雲甄夫人麵前的,另有一群人。因了方纔她驀地發作的肝火,誰也不敢出聲,皆隻溫馨站著不動。雲甄夫人站在床邊,披著外套往人群望去。她的視野冷銳如利刃普通,看得人禁不住就要瑟縮起來,但當她的視野落在玉寅身上時,卻俄然變了變。
“哪個林家?”若生挑起一道眉,低聲問道。
管家這事上,有冇有天份她不知,但她宿世冇有用心學過,可算得上是一竅不通,現在也還是甚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