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頭，白石頭，”高煦豎起拇指道：“這可不是石頭，是和田羊脂玉；這也不是淺顯的戒指，是韘，又叫扳指，是扣弓弦用的。”

“這但是犴大罕的角做的！”高煦氣哼哼道：“一百隻裡頭才氣尋到一隻黑章環抱的，值十萬錢。你這丫頭倒是會挑東西！”

張昭華嘴裡如是說，但是眼兒卻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鑲嵌紅寶石的戒指，內心癢地不得了，曉得這麼一個小物件，怕是能抵得上新嫂子幾車的嫁奩，這麼想著又想起高煦仕進的叔父了，官家的小公子就是錦衣玉食，和淺顯百姓家果然是天壤之彆啊。

“哎呦，”張昭華故作讚歎道：“那值很多錢了，我不敢要了——你滿手的戒指這麼值錢啊，那左手阿誰黑漆漆的呢，也不是黑石頭了？”

張昭華被他說得嚇了一跳，活力道：“你利用誰呢！一隻戒指能值十萬錢！彆說是張廠，永城都買下來了吧！你說這東西是扣弦用的，你能拉幾石的弓弩，就在這裡吹噓！”

高煦被她說得很有點怒髮衝冠的模樣，俄然眼睛一瞪，從馬背上揹著的行囊裡取出一副弓來，拉起箭就朝她射過來。

“不是石頭是甚麼，”張昭華道：“金的銀的太貴重，你滿手也就這個白石頭的環兒看上去不值錢，你如果把這個給我，我就收了。”

“不要這東西，”張昭華把他的手擋開，嘟著嘴巴道：“這裡小處所，識不得，壓箱底也被蟲吃鼠咬了。”

高煦便用馬鞭朝她點了兩下，策馬走了。不過冇奔出四五十米又折了返來，捋了扳指下來扔到她懷裡，道：“見你兩次，吃了兩次虧了，可冇有下一次！”

“走你吧——”張昭華恨不能拿著小手絹揮動一下，回道：“虧損是福！”

“那裡不要，”張昭華看他似是使性摜氣，便道：“隻是這黃金的東西，實在是太貴重，我消受不起，何況你又冇吃一口喜酒，平白出了禮，天下也冇如許平白占便宜的事理。”

“如何了，”張昭華道：“這個欠都雅？”

當代兒童將頭髮分作擺佈兩半，在頭頂各紮成一個結，形如兩個羊角，故稱“總角”。張昭華的兩個總角上普通隻裝束綵線，這幾天新婦進門了，給她做了兩朵春花戴在頭上，見到的人都說都雅，張昭華本身也感覺不錯，但是看現在高煦的神情，她就不那麼篤定了。

“他腿腳不便，先行去了，我隔了兩三日才解纜。”高煦頓了一下，俄然道：“你家裡有甚麼喪事嗎，頭上戴的是甚麼東西？”

聽張昭華講了，高煦便道：“本來是你哥攀親了啊，恭喜恭喜，”他往前麵一瞟，身後的人就取出一張寶鈔來，高煦遞給她，裝模作樣咳嗽一聲道：“算是賀禮，你收下罷。”

張昭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頭，她頭上戴了個“春花”，是將銅絲網的銅絲線抽兩根出來，用彩紙粘在上麵，弄出了一根金色的絲條，再取幾根綵線將絲條彆離繞成半朵花，每朵花有六個花瓣，內裡伸展出一片大葉子，再用紅絲線纏繞在花型內裡，戴在她的兩個總角上。

“現在是要走衛輝府的商丘，”高煦道：“往中都去。”

“是自家做的！”張昭華道：“賣婆是甚麼人，她頭上戴的和我的一樣麼，是每天戴還是隻要過年才戴？”

張昭華推拒了金戒指，但是高煦的十個指頭上有三四個是戴了戒指的，張昭華眼一瞟就道：“就你右手拇指上的這個指環吧，不是金銀的就好，這白石頭做的環兒挺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