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華嚎啕大哭起來：“我嫁的是燕王世子，未曾嫁他太子！”

他說著睜了眼睛，悄悄拍了拍王敬妃的手道：“過一些日子，宮裡迎幾個新人出去，你也不消決計敬著，雖說家世高了些，但是你也是服侍過皇後的人，朕念著呢。”

天子微微閉上了眼睛，“朕另有一個事情要對你說。今兒他們說，思恩侯房寬快不可了，朕想著靖難的勳貴內裡，一年年死掉幾個，就跟樹上的老黃葉子搖落了一樣。朕老是感覺，當年他們出世入死替朕拚殺，朕能還報的，還是太少了些。”

“是，”王敬妃的心砰砰跳了幾下，麵上卻恭敬道：“宮裡頭的老嬤嬤，都是老成人。轉頭妾就讓幾個老嬤嬤同幾位mm身邊的人說說事理。”

天子冇有說話，琉璃瓶裡的燈火卻照出了他頭上的斑紋。

天子被噎了一下，不悅道：“朕這是給你臉麵呢！你東宮的大小事情，朕甚麼時候插過手！郭英的孫女入了東宮，朕也不會管她如何！”

天子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很快河間忠武王張玉的小女兒，英國公張輔的老mm就選入宮中，與王敬妃同一天並冊為貴妃。

高熾略略沉默了一下。

天子略有些不悅，感覺張昭華這一番倒像是來詰責他了。

過這些節日，各宮對底下人多少都有些犒賞，這是不成文的常例。王敬妃就道：“按皇後孃孃的端方，小宮人各有二百文，老宮人給了三百文。”

但是天子同時也叫高熾納了武定侯郭英的孫女郭氏。

“權氏身邊，隻要使女，冇有嬤嬤，也冇有女官，”天子就道：“有些事情，都細緻了。到底還是要好好調教，這也是你分內的事情。”

“郭氏一族，家世崇高，兒臣也不堪婚配。”高熾道。

天子將高熾轟走，又抓著桌上的奏疏看了起來，還冇有看過千餘字，就聞聲馬靖過來回稟道：“太子妃來了。”

自從金氏死去，高熾的確很長一段時候裡，低沉不已。幾位東宮的講官每日輪番為他誦《黃庭》，講《老子》，才氣讓他略微解憂。

“你還真敢說！”一股火氣竄到了天子的頭頂，他指著張昭華道：“你是不想叫郭氏進門了？郭氏能奈你何？她也就是家世強你一頭，進了宮裡，家世又算得甚麼呢！你也是有子嗣，有職位的人，如何擺出一副拈酸妒忌的蠢婦模樣！”

“你——”天子氣樂了：“之前如何冇看出你這麼霸道悍妒！豈不曉得女子侍夫，曲為順服！庶人另有三妻四妾，何況天家！太子是國之儲君，擺佈豈能無奉侍之人，身邊又豈能獨守你一人！”

張昭華儘管抓住天子的衣袖撕扯，天子叫她搖地一趔趄，幾近從座椅上被拉下來。

一　　“這個酸枝木細琇插屏，”王敬妃就慢慢道：“跟坤寧宮裡的那一個，是一根木頭打造出來的，也是一個工匠的技術。妾想著這東西就是太子妃來要，妾也是不能給的。”

“朕看中了武定侯家的女兒，”天子就道：“郭家一門勳貴，郭氏也是個賢能淑德的，朕先將她封做太子昭儀，此次妃甚麼的，任憑你的意義。你如果感覺她不好，感覺誰好，朕都依你。”

天子被她說得一怔，就聽她道：“我是高天子親選出來，抬進宮裡的！十四年裡，奉養雙親，誕育子嗣，冇有纖毫之過，如果有，我就立即下堂，給新人留位置！武定侯家的女兒算甚麼，她守了北平嗎？她服侍了先皇後嗎？她生了大郎嗎？憑甚麼她就能跟我比肩，就因為她出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