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陸昭收起長槍,渾身已是大汗淋漓。
良元德看向齊伯義,陪笑道:“陛下頭風犯了,叮嚀不見朝臣,還請齊大人早些回府吧。”
亮銀的槍刃隻略往前一探便可要了本身的小命,綾光嚥了口唾沫,實話實說:“他……特命我隨身庇護殿下。”
這柄紅纓槍是先皇後所賜。
“珩王派你來的?”
“你昨夜就跟來了,為何方纔不埋冇氣味,用心讓我發覺?”
“簷上何人,還不出來?”
陸昭聞言嘲笑了一聲,蕭煜竟連她不想赴約都猜到了,還特地拿這番話來堵她。
齊伯義神采烏青,他凝了凝眉,負起手來。
陸昭咬緊牙關,騰空一掃,鳳鳴槍橫身而去,驚起滿地雪沫。
陸昭盜汗涔涔,看到一旁神采焦心的故秋才反應過來,方纔各種不過是個夢魘。
彼時,承明殿外。
“誤國妖女!該死!”
重華宮正殿後的天井向來不準外人打攪,陸昭略洗漱一番,穿了一身玄色的勁裝,便提著槍來了後院。
蕭煜聽罷隻看向身側齊老將軍,懶惰挑了挑眉,“陛下正為孫家退婚一事煩心,還是齊老將軍,莫要出來自討苦吃了。”
陸昭聽罷輕哂了一聲,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擦著汗,忽叮囑道:“梧桐,你去小廚房看看早膳好了冇。”
“卯時三刻,殿下可要再睡一會兒?”
梧桐回聲而去,等她分開了天井,陸昭溫和的目光卻突然冷了下來。
聽著耳畔空靈的私語,陸昭沉重地抬眼,隻覺本身在半空中飄零,她放眼望去,都城萬民縞素,滿目皆是灰濛濛的陰沉之色。
“他派你來做甚麼?”
“殿下好短長!”
“戔戔女子結黨營私、禍亂朝政,還想著當天子?這般結局當真是便宜了她。”
“現在幾時了?”
她再執槍向前一刺,雪亮的刃尖逐風而動,收回錚錚的破空聲。
齊伯義頓時怒道:“若非孫家乾出的功德,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至於厚著臉皮來麵聖!”
隻不過此時的功力,還不及她重生前的五成。
綾光脖頸生寒,心中鬆了一口氣,便趕緊施禮退了下去。
“是。”
雖說是夢境,但實在過分實在,讓她一時有些恍忽。
儀瀾亭位於清寒湖湖心,蕭煜這個時候約她到此地,如何想都像不好放心……
她看向窗邊微微發亮的天氣,輕搖了點頭,“不必了,把我的鳳鳴槍找來。”
在當今聖上還是靖王時,先皇後便嫁進了王府,陸昭的生母薑夫人,恰是先皇後從大梁帶來的陪嫁婢女。
他身後跟著的,另有剛被趕出來的孫家家主孫長敬。
當年,先皇後與薑夫人幾近同時有孕,先皇後將一對紅纓槍贈送兩人腹中孩兒,以許有勇有謀、建功立業之意,陸昭將此槍定名為“鳳鳴”。
蕭煜著一襲玄色闊袖蟒袍信步而來,他看著候在殿門外的齊老將軍,緩緩在他身側兩步之距站定。
殿下在乎的人,公然不容小覷。
陸昭慢條斯理地擦著掌心汗,眼也不抬。
“珩王殿下說,五殿下既欠了情麵,就不要出爾反爾。”綾光說罷,額頭上冒了一層細汗。
齊伯義看著他慵懶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剛欲開口,便見良元德排闥而出。
幾招之下,鳳鳴槍好似與陸昭合二為普通,滿院隻剩緩慢的殘影起落。
“傳聞她死光臨頭還不知改過,號令著讓陛下還政呢……”
陸昭驀地一笑,“你倒是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