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政治腐敗、百姓安寧,非要將世家連根拔起不成。
她的職位,她的才名,就會如許被陸昭奪去,全都完了……
陸昭神采安靜,“門生現在還冇法讓先生信賴,恕不能相告。”
但他身為三朝元老早就清楚,皇位朝不保夕之時,皇權是會一退再退的。
她微微點頭道:“秋姑姑。”
“為何是我?”
“臣女六歲時舉族儘滅,而後又上京寄人籬下十年,在這之間,臣女已看慣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對大越朝堂之事也很有體味。”
陸昭不置可否,隻挑了挑眉,“那林女人所欲行之事呢?”
“比起為‘無關緊急’的女學屍諫相爭,二位大人保住官位,為豪門學子站住一方安身之地,更能造福大越百姓。”
她淡淡道:“三皇姐覺得,變法改革隻為開疆擴土?大越與大梁百年間撻伐不休,便能使天下黎元各得其所嗎?”
陸昭頓了頓。
林蘊秀望著陸昭清冷的神采,眼中涓滴不見害怕之意,隻笑了一聲,“武將死戰,文臣屍諫。”
她不動聲色,隻謙然躬身道:“多謝先生。”
林蘊秀神情中並無不測之色,“五殿下好似篤定我必然會赴約。”
謝柏儒聲音衰老,“五殿下,想要如何除儘大越弊端,還天下承平?”
陸昭悄悄彎唇,回身拜彆。
房門被下人緊閉,她還將來得及施禮,便聽身前人緩緩道:“林女人覺得,國子監弊端,當如何除儘?”
陸昭明知故問,“謝祭酒與韋司業高風亮節,為何還會任由此事產生?”
這世上最為可靠的地步,不是攙扶嫡親,也並非依托君王的信賴,而是本身便站上那最高位,大權儘攬、力排眾議。
那字字句句果斷誠心,陸昭聽罷眯了眯眼。
清風茶館最好的雅間內,氣勢顯赫的禁軍已不見蹤跡,唯獨兩個婢女守在門外。
“太子狠厲,二皇子殘暴,六皇子無能。五殿下是獨一顧及國情民生,欲推行新法之人。”
她答非所問,卻隻是悄悄陳述著,“嘉平郡主馮月菡、世家嫡女孫慕玉等,雖無經世之才,卻不知擠走了何人的名額,當選監內。”
林蘊秀眉頭微動,半晌,安閒坐至了陸昭劈麵。
林蘊秀等故秋通傳結束,排闥而入。
他平生汲引過無數豪門士子,世家陰雲覆蓋之下,大多死得死、傷的傷,能在宦海中站穩腳根之人,幾近無一不攀附高門才得以倖存。
她有環球之才,但所謂青史留名,僅僅指得是推行新法麼?
方纔集賢堂外,久在門外聆聽之人恰是林蘊秀。
林蘊秀垂眸起家,徐行上前,她望向窗外長街炊火,思路驀地飄遠。
陸昭聞言輕掀眼皮,望疇昔的眼神不驚波瀾。
“見過林女人。”
堂中人儘數散去,但陸昭未動,謝柏儒也未動。
“林女人當著本公主的麵言及陛下害怕強權,就不怕被治個不敬之罪嗎?”
陸檀不由自主後撤一步。
陸檀緊緊攥住了雙拳,驀地起家,唇邊勉強擠出一抹笑,“對於五皇妹方纔所言,我心中有些迷惑。”
陸檀極力保持著嫡出公主的高貴風采,安靜道:“五皇妹變法隻求開疆擴土之效,難道是好戰之言?窮兵黷武,破鈔國力……可並非良策。”
陸昭悄悄垂下眼睫,她與林蘊秀雖政見不異、短長分歧,但再投機也不過瞭解半日,此話,還講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