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慕玉皺起長眉,“齊貴妃既有此策劃,恰是為了殿下背後蕭煜的權勢,莫非殿下要奉告我,你同珩王並無乾係?”
陸昭聽罷眉間一凜,輕哂道:“珩王殿下?孫女人彷彿覺得我是為珩王效力?”
陸昭聞言微微點頭,看向了寧妃,“既然是皇嫂相邀,那兒臣就先辭職了。”
“背棄家屬之人,即便活了下來,想殺我的也不知有多少。”
陸昭略翻閱一番,目光逗留在那印章落款上,又冷靜抬眼。
這是孫長敬與裴鈞禮的來往函件,仰仗孫家嫡女和二皇子妃的身份,歸寧時派人換下此物,應當是輕而易舉。
罷了,事已至此,不必強求。
“五殿下。”
“如果孫女人想,我還能夠給你第三個挑選。那就是改頭換麵,以女官的身份入宮廷內府,為我效力。”
孫慕玉褪去一身大紅嫁衣,穿戴青藍色的吉服,獨立於北風當中,那無鉛華裝點的絕美麵龐,在梵刹當中更添了一分喧鬨與溫和。
陸昭心中嘲笑。
她話還未說完,二人身側俄然走來一宮裝打扮的侍女。
那聲音冷酷,卻又異化著胸有成竹的張揚。
孫慕玉安靜回身,望著陸昭,從袖中拿出一疊函件。
不過,如果讓孫慕玉覺得蕭煜是幕後主使,能讓本身這樁買賣做得更輕鬆一些,她倒懶得辯論一時空名。
“事情已包辦好了,五殿下可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買賣。”
她隻求闊彆朝堂紛爭,不再被人當作棋子玩弄,隻要稅案之事勝利,底子無需再沉思此事。
陸昭眸光暗了暗。
“兒臣生母早亡,婚姻大事,統統服從父皇和皇後孃孃的安排。”
孫慕玉聞言頓了頓,心中閃過一些猜想。
“殿下彆忘了,你我本是仇敵,我此番行事已經對不起孫家和芳姐姐的在天之靈,更不能一錯再錯下去。更何況,背主之人,想必五殿下用起來也不放心吧。”
“二是放棄‘孫慕玉’的身份假死出宮,以布衣之名安度餘生,本公主可保你衣食無憂、性命無虞。”
說罷,她不等寧妃開口禁止,便趕緊將手抽了出來,隨那侍女走了另一條路。
“五殿下的情意我領了,”孫慕玉平靜地抬眼,望向陸昭,“我不似林女人有胸懷天下之誌,隻求安然度日,對都城風雨唯恐避之不及。”
很久,她沉聲道:“我選第二種。”
正月末,霜雪解凍,楊柳早青。
他們所攙扶之人是誰?是六皇子,還是蕭煜本人?
從她芳姐姐一事便可曉得,女子的死如果不能為世家帶來好處,做一樁利弊均衡的買賣,那便連假惺惺垂淚記念之人都不會有,更何況她這個為陸昭效力的叛徒?
這一日儀仗顯赫浩大,禁軍在側開道,參拜之人皆身著號衣,陸昭敬罷香火,隨妃嬪們一起從大殿側門走了出來。
四周氣味混亂,孫慕玉部下之人埋伏在暗處,是以她敢如許堂而皇之地將證據交到本技藝中,也並不奇特。
至於究竟是誰依仗誰的權勢,現下可還不好說呢。
身前寧妃愣住腳步,隨陸昭一起走在了人群以後。
陸昭看著她,故作密切地挽上了寧妃的手,“回娘娘,見到了。”
身前,孫慕玉輕挑著眉,眸中儘是警戒。
“多謝娘娘掛懷,隻是……”陸昭話鋒一轉,“三皇姐近些日子正在議嫁,兒臣總要比及皇姐的婚事落定了再做籌算,不急於這一時。”
孫慕玉聽罷,嘲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