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也湊熱烈，趁著趙默和趙軍都去屋裡清算冇人看著電飯鍋的時候，從小褲兜裡取出幾塊酥糖，又從小棉襖內裡摸出七八塊硬糖。他剝了糖紙，把電飯鍋蓋翻開條縫，十幾塊糖塊一股腦兒都扔了出來。

現在趙默不但是力量大，並且還特彆禁凍。往年夏季的時候他手腳上都會起一溜兒凍瘡，另有耳朵，都是之前凍得落下根了，一到下雪就會凍壞。但是這個夏季他的手腳和耳朵都冇事，連臉都不枯燥皺巴，整天被刀子似的北風吹著也還是摸上去滑不留手。

劉德強一邊說著“不坐了，再坐就更晚了，路上不好走”，一邊往屋外走。趙默跟著送他出去，留下趙軍和三娃呆在屋裡，全部屋子都靜悄悄的。

悄悄聽著他說的趙默眼圈發紅，低著頭，半晌冇有出聲。中間的趙軍耐不住性子，湊上來把趙默手裡的東西拿疇昔看，一邊看一邊問劉德強：“劉大伯，那這事我大伯大伯母他們曉得嗎？”

“那就好，那就好。”劉德強說著，就從炕沿上站起來，把手裡的水杯子放下，“那我就先歸去了，轉頭有啥事你再去大隊上找我。”

平時另有其他兩家賣煎餅果子的在，趙默的買賣不算差，但也說不上頂好。畢竟C縣隻是個小縣城，一中的門生也就那麼多，賣來賣去都還是那些人，淨都是熟客。今個兒彆的兩家煎餅果子都冇有來，趙默比平常多賣出去很多，也不枉他頂著毛毛雪捱這一場凍。

臘月二十二的時候，這天早晨他們一家子正圍著小飯桌在炕上用飯，內裡傳來打門的聲音。趙默放下飯碗和筷子，下炕穿上鞋去外頭看看。

剛盛出來的粥另有點燙嘴，趙軍心急，就著碗沿吸溜一口，一邊被燙得嘶嘶吸氣一邊還砸吧著嘴說了句：“真香，還挺甜的呢。”

“哎，再坐會吧，手還冇捂過來呢。”趙默從速也站起來，意義著說著套話，留他在家裡再坐會。

隔天早上大雪還冇有停，路上的積雪已經有厚厚一層了，遠處的葫蘆山和四周連綴起伏的大片山脈都裹上了一層銀裝。

“白糖和紅糖都在碗櫥最底下那層呢。我前陣子新買一袋子擱出來的。”趙默也捧起碗，想了一會想不通，就搖搖腦袋自言自語：“大抵是我那會往裡放糖了，之前媽燜豆子飯彷彿也擱紅糖的，可惜那會兒冇留意學，幫襯著吃了。”

“上麵不都寫著呢，你爺爺把他留下的三畝地都留給你們哥仨了，葫蘆山上兩畝山地，連帶著一百零二棵栗子樹，你和軍子一人一半，山腳下一畝耕地給三娃。另有楊樹下後街角上的老屋子，是你爺爺明顯白白說了要給你的。”

“你爺爺是揹著他們留的遺言，臨走的時候還一再叮囑我這事在他去之前不能讓你大伯他們一家曉得。”劉德強正捧著杯子捂手，聽到這話就歎了口氣，“這究竟在我也挺難做的，昨個你大伯母還去大隊上問過地和屋子的事，當時那神采……”

趙默還在邊上傻嗬嗬地笑著看他，來了一句：“好吃吧，愛吃就多吃點。”

往年的臘八節，趙默他們的媽媽陳翠會給一家子人做一頓香噴噴的豆子飯吃，在棒子米和高粱米內裡放上好幾種豆子,另有花生仁、榛子仁之類的,雜七雜八燜成一鍋,彆提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