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一滯，忙忙擠出個笑容順手夾起一塊八寶鴨放進小碗中，含笑道，“母親多慮了，我冇事。”

“得了吧，瞧你這副東風滿麵的模樣，我哪隻眼睛都瞥見你在歡暢。”華珠在那張鮮豔嬌媚的容顏上細細打量，麵上笑得愈發含混：“因為七王替你解了圍？你不是最討厭人家了麼？現在不討厭了？”

趙家諸位娘子郎君們立在了門前，待客人先行。家主趙青山恭謹抬手一比，一眾高朋們中，三位天潢貴胄走在最前頭，蕭念真在嬤嬤們的攙扶下笑盈盈提步進門檻，美眸微轉，餘光裡瞥見一張冷沉俊美的側顏，不由挑眉，壓著嗓子道：“老七方纔摒擋要事去了？”

一麵腹誹，手上的行動也不敢擔擱。明珠垂眸，壓著小碎步恭謹上前，低著頭將手中的托案呈了上去，嗓音柔嫩而恭敬，“讓殿下久等了，還望殿下恕罪。”

這道聲音如穿雲破霧之利箭，頃刻間將明珠飛遠的思路拽了返來。她回過神前麵色大變，眸兒一抬，隻見屋中世人全都定定看著本身。她心頭暗道一聲糟糕，羞窘得恨不能以頭搶地，看看，她的擔憂公然不是多餘，蕭衍是瘟神，隻要同他呆在一處，準冇功德。

明珠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明白長公主為何會俄然有此企圖。她心頭緩慢地盤算，遵循上一世的命數，蕭念真是太子一派的人，太子一派……她眸子驀地驚瞪。

“方纔就是和七王在一起吧。”四娘子的聲音壓得極低，一雙晶亮的眸子蹭蹭冒著幾絲賊光，附耳道：“還胡扯甚麼胸悶之症，二兄傻，我可不傻，冇那麼好騙。”

明珠垂著眸兒，濃長的眼睫交叉掩映，答道：“臣女在太學館進學。”

蕭念真麵上暈開一抹含笑，轉頭朝孫夫人溫聲道：“本宮上回看七娘子，是一年多前，現在再見，倒出落得愈發小巧精進了。那姿色，恐怕遍尋大越也找不出第二來。”說著稍稍掩唇，聲音中多了幾分切磋的意味，“現在娘子們都大了，婚配之事……夫人可有甚麼籌算？”

長公主生了一雙白淨纖長的玉手，十指微動，將華珠垂落的長髮全都挽了起來，將白玉笄插了上去。四娘子昂首跪叩，“多謝長公主。”

明珠點頭，“是的。現在朝中的情勢愈發明朗了，太子同七王奪嫡，上至皇室，下至臣工，全都劃開了陣營，唯有我們趙家還不清不楚。”她四下張望一眼，拉著華珠的手快步行至影壁後站定，持續道：“姐姐有所不知，長公主雖心腸良善，倒是太子一方的人。將來她多少預我們的婚事，必然是想替太子將趙家支出囊中。”

一場典禮下來，明珠同已然及笄的四女人都元氣大傷。家主大婦們請來賓往花廳用膳，幾個娘子郎君們按例走在最後。

正德堂中有頃刻的沉寂，二郎麵色微變，不由又大聲反覆了一道：“加笄――”

孟楚滿腦筋疑雲滿盈，一頭揖手稱是，一頭在心中思考。本日他跟著七王來趙府，轉個眼殿下便不見了蹤跡，高門府邸不好亂走，他在前院裡乾等了好半晌，再見到七王的時候不比長公主一世人早多少。

這話陰陽怪氣，蕭衍聽了也不起火，隻是寒聲道，“各家各掃門前雪，五兄還是多操心本身的事為好。”說著，他冷酷的視野成心偶然地掃過趙華珠，側目朝蕭穆勾了勾唇，兀自旋身，撩了袍子施施然入花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