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如果不難堪的話……”

二人正要走，張懷省俄然叫住了他，不敢看顧青的眼神，張懷省低頭輕聲道：“顧，顧阿兄，看在你我兩家世交的份上，可否……可否幫幫張家？張家深陷艱困，不但是三家綢緞鋪的事，還獲咎了杜家的人，今後父親的升遷或許……”

“哈哈，都是自家人，莫行虛禮，反倒陌生了。客歲重陽孤與顧卿於驪山一會，已有大半年未見了，來來，滿飲此盞再說話。”李亨遞過一盞酒笑道。

見顧青入殿，坐在主位衣冠微亂的太子李亨立馬拍了鼓掌，令舞伎和樂聲停下。

張懷玉嘴角一扯，接過手帕敏捷擦乾了眼淚，深吸了口氣，道：“顧青，我實在對張家真的很悔恨，我恨張家的統統……”

從懷裡取出一塊潔白的帕巾遞給張懷玉，顧青歎道：“你想做甚麼我都陪你，但求求你莫哭了，看看中間的路人，都覺得我剛揍過你……”

顧青好笑地看著他：“肚子不痛了？剛纔額頭上還冒了汗，那幾滴汗珠可謂很樸拙了，我剛纔那一腳踹得重嗎？”

韓介領命而去。

走著走著，張懷玉眼眶不覺紅了，仍低頭沉默地前行，無聲的眼淚順腮而下，狠狠揪扯著顧青的心。

雖是賢相先人，畢竟人走茶涼。他的父親現在四十來歲了都隻是一個縣令，張懷省也不是那種冇眼力的炮灰角色，他曉得惹不起顧青，連句狠話都不敢說，被顧青回絕後隻能眼睜睜看他分開。

顧青朝她笑了笑，道：“曲江池的桃花開得很豔，我們去看看吧？如果你還想要花瓣雨的話，我包管此次必然更美……”

顧青咂咂嘴。

寺人收了錢，態度更馴良，笑道：“殿下正與幾位朝臣飲宴，見到顧縣侯的名帖有些不測，但奴婢看得出，殿下對顧縣侯非常看重，立馬便命奴婢出宮門相迎。”

說完顧青心中不免難過幽怨。

東宮太子，確切應當拜訪一下了，不但因為張家的事，他另有更首要的目標。

“抵足達旦而眠”，甚麼意義？傳聞十個太子九個基，莫非……

然後李亨親身起家迎向前，大笑道：“顧縣侯但是稀客，孤久違矣。”

顧青笑道：“曲江池桃花開得恰好，愚侄籌算與懷玉去看看，春光恰好宜踏青。”

顧青伸謝，跟著寺人入東宮。

張懷省低頭道：“愚弟講錯了，是我的錯……”

一眼瞥過張拯的神采，張懷玉敏捷扭過甚去，毫不遊移地分開。

顧青點點頭，自李林甫身後，朝堂的各方權勢有太短期的混亂，厥後垂垂穩定下來，因為李林甫之死，而楊國忠還未拜相，東宮順勢朋分了相黨很多權勢，李林甫活著時，在李隆基的默許下，將東宮打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的李亨總算是能夠略微鬆口氣了。

張拯脾氣很悶，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寺人回想了一下，笑道：“在的，杜司直幫手殿下多年，殿下對他非常倚重，凡是有飲宴場合都會召他同飲。”

回身那一刹，顧青和張懷玉不經意間看到張拯的神采，衰老，焦炙，另有一絲對局勢已去的無可何如，這一刻的張拯，像極了俄然傾家蕩產身陷絕望的中年男人，充滿了無助。

“我母親被父親納為妾室，隻是為了求子，因為我母親的生辰與父親相合，相士說母親有宜男之相，因而張家歡天喜地將母親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