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一半,李白腳步一頓,俄然拍著腿大聲道:“我想到我來此何為了!”
寂然起敬?神交已久?還是高山仰止?
顧青也笑,朝他伸手:“我也要喝。”
那道肥胖的身影搖搖擺晃,彷彿隨時會倒下去,可恰好就是不倒,腰間的酒葫蘆跟著法度前後搖擺,另有那柄劍鞘已退色的劍,彷彿隻是用來裝潢的佩飾。
顧青冇想到本日竟然能在這個偏僻的山村裡見到這位最刺眼的汗青名流,頓時有種求署名的打動。
“何,何事?”男人含含混糊隧道。
“逛逛,同往矣,賢弟是豁達之人,如果你家的酒好,我便引你為知己又何妨,快走。”李白拽著顧青的胳膊便往山下走。
詩仙啊,比捉到一隻野生奧特曼還難啊,不能等閒放走了。
男人的眼神已有些迷離,明顯已喝了很多了,轉過身打了個酒嗝兒,身軀前後扭捏地站著,彷彿在風急浪驟的船上。
李白看顧青愈發紮眼了,他喜好喝酒,也喜好喝酒的人,喝酒的人纔是同道中人。
顧青驚詫,喝酒喝到這境地上,也是人才了。
利落地把酒葫蘆遞給顧青,顧青也抬頭大灌了一口,隨即皺起了眉。
“前幾日路過蜀州,在一家青樓喝酒,我聞樂伎正在彈唱一首是非句,傳聞叫《中秋詞》,詞句美好,意境悠遠,我在那家酒樓整整回味了三日,仍覺意猶未儘,此詞一出,從今今後中秋詩詞皆廢矣,因而我費儘辛苦探聽到這首是非句是一名少年所作,那位少年姓宋,住在石橋村,我故而來此結識。”
酒很難喝,應當是米酒,但很渾濁,是那種縣城路邊挑著擔的小販那邊賣的貨品,很便宜。
然後李白再次用力晃腦袋,他總感覺本身應當是喝高了,不然不成能總聽不懂人話。
顧青笑了,熱忱地拉著他的袖子,道:“巧了,那位姓宋的少年剛好是我的同親,來,我舉薦你們熟諳。”
“鄙人顧青,石橋村的農戶,還未就教足下高姓大名。”
李白驚詫:“啊?”
男人:???
但是跟著那句詩吟誦出口,顧青頓時感覺背後寒毛直豎,人間彷彿下了一場浪漫的櫻花雨。
說完李白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抬頭灌了一口酒。
酒確切是好酒,自從開了瓷窯後,顧青已不缺錢了,宿世就有酒癮的他天然要采購很多酒存在家中自飲。
顧青很難設想,一句漫口吟哦的詩在群山間迴盪時,他竟莫名感到心悸,就像看到一名神仙漫不經心腸輕揮拂塵,刹時妝點了人間的國土,然後神仙邁著酩酊的法度,踉蹌分開。身後滿目蕭然的夏季山崗,竟已換了蔥蘢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