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錦嘲笑：“你說呢？種地能收糧，能交賦稅，能餬口，做出來的瓷器能吃嗎？鬧饑荒了能靠瓷器保命？若本縣農戶大家皆知做工比種地更掙錢，耕地誰來種？朝廷每年派下來的賦稅誰來交？你的瓷窯或許用不了那麼多農戶做工，但身為一縣父母，此風毫不生長。”

二人一驚，神情頓時惶恐起來：“少郎君何出此言？”

“你不事種田勞作，開瓷窯鼓勵村民放棄耕地，長此以往，農戶無人肯種地，一心隻願做工掙錢，青城縣的賦稅從何而來？本官如何對得起陛下和朝廷的重托？”

郝東來怒道：“我哪有剛滿月的兒子？”

二位掌櫃絕望地歎了口氣。

顧青思考好久，緩緩道：“二位掌櫃，近幾日你們的商店要謹慎些，黃縣令要做的能夠不但僅是封瓷窯……”

顧青忍不住辯論道：“縣尊，草民覺得，若我的瓷窯被定為貢瓷，全縣新開無數家瓷窯也冇有乾係，因貢瓷之名，青城縣的瓷器必將立名大唐乃至異國番邦，無數客商簇擁而來，不但能動員本地其他的特產售賣，更能讓農戶有了穩定的支出來源，賦稅更不會少，有了錢的農戶，就算不種地也能用錢抵糧，縣尊操心賦稅大可不必……”

黃文錦點頭：“是，並無不當，本官不能說你錯了，若青城縣僅你一家瓷窯便罷了，你的瓷窯再紅火，終歸用不了多少農戶。可究竟並非如此，本官再把話挑瞭然說，若你的瓷窯被定為貢瓷，青城縣內必將新開無數家瓷窯，爭相雇傭農戶做工，你想想，當時的青城縣，誰還會種地？朝廷的賦稅如何辦？以是本官還是那句話，此風不生長，我必須將之扼殺在抽芽當中。”

“瓷窯之事，你不必再徒勞了，就算你搬出甄官署也冇用，甄官署無權乾與本縣政令，顧青，本官觀你年紀不大，便恕了你剛纔的不敬之罪，回家放心好生種地，切勿再自誤，本官言儘於此，爾好自為之！你退下吧！”

黃文錦麵若冰霜看著他：“你另有甚話可說？”

“這個……能夠有，你就對外說你離家三年忙著買賣，誰知你家老妻太爭氣，上月回家發明她竟然給你生了個大胖兒子，鐵樹著花，老蚌生珠，實在是可喜可賀，得此麟兒，當浮一明白……”

“少郎君可說動縣尊了？”郝東來孔殷隧道。

“草民癡頑，不大明白縣尊的意義，您是說瓷窯做工掙錢養家餬口不對嗎？”顧青迷惑隧道。

回到昌隆記商店，郝東來和石大興從速迎上來，期盼地盯著顧青的臉。

本日進城不能說完整冇有收成，起碼顧青大抵體味了黃縣令這小我。

郝東來和石大興神采愈發慘白，顧青一番話點醒夢中人，封瓷窯這件事確切不會那麼簡樸便結束，黃縣令需求一個能壓服彆人的來由，而最好的來由當然隻能從販子身上找，販子的職位本就不高，尋個亂七八糟的藉口治了，彆人也不會多說甚麼，卑賤的職業不值得彆人傾瀉太多體貼。

顧青苦笑道：“我們瓷窯燒的瓷器名譽已不小了，傳聞另有從吐蕃和蜀州慕名而來的販子來青城縣采辦，名譽如此大的瓷窯說封就封，黃縣令也掩不住悠悠眾口，終歸要給世人一個說法，貢瓷這個來由太犯諱諱，不能拿出來講，我是石橋村的農戶，縣令對農戶脫手不免落人話柄，獨一的挑選便是清算你們二位販子，隨便尋個由頭找找你們商店的費事，最後再牽涉到瓷窯上麵去，查封便算是有理有據，外人也說不得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