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從帥帳裡拽了件特製的廣大浴袍扔給他,兩個大男人直到這時看起來才普通了點兒。
“末將還是不懂侯爺為何如此心急,練出一支神射營是個慢工活兒,急不得的。”
四六駢文晦澀難懂,但顧青現在已把握了聽聖旨的訣竅。
常忠臉頰抽搐了一下,低聲道:“末將想穿件衣裳……”
常忠低頭道:“末將對不起侯爺,五千個神弓手……真的湊不齊。”
顧青憐憫地看著他,歎道:“你說你這是何必,認錯也好,請罪也好,坐在我麵前心平氣和地說出來不好嗎?非要光著上身揹著幾根破木棍,雖說大營裡都是男人,但你這模樣實在是感冒敗俗,光溜溜的跪在帥帳外,不曉得的還覺得你要來給我侍寢呢,教我情何故堪……”
盤腿坐在沙地上,顧青與常忠麵劈麵。
三天以內湊齊三千陌刀手,這是個非常艱钜的任務,哪怕將前提降了再降,數萬人的大營裡能當陌刀手的仍然寥寥無幾,李嗣業是天生的坦克型兵士,陌刀營將來將由他統領,他實在冇法再降落標準了。
對神弓手來講,這句老話便是最高的讚譽。
沉吟半晌,顧青目光明滅,俄然道:“你等我一下……”
顧青歎了口氣,高仙芝能夠不理睬裴周南,但他不能,將來恐怕要與這位禦史鬥智鬥勇,本日的第一麵還是客氣一點吧。
裴周南又皺了皺眉,然後避開了這個話題。
仍如當初分開長安時的聖旨一樣,內裡都提到了“臨機定奪,便宜行事”,但這一次的意義卻不一樣了。
顧青笑道:“裴禦史不必多禮,今後你我同在安西同事,相互少些禮節,每天都要見麵的,拜來拜去太費事。”
“侯爺請恕下官直言,之前侯爺是節度副使,高節帥住在節度使府自是無可厚非,但本日起侯爺已是安西節度使,今後還請住在節度使府裡,方不失一鎮節帥之嚴肅。”
但是顧青向來不如何按套路出牌。
“就像蓋屋子一樣,打好地基,先把屋子的團體框架都搭建出來,然後再漸漸夯土砌磚,這五千個冇用的傢夥就是框架,我目前要的隻是框架,框架做好後能夠淘汰掉他們,再漸漸將那些真正有幾分射術的人編出神射營,明白了嗎?”
裴周南雙手捧出一卷黃絹,緩緩展開,語氣頓挫頓挫地唸了起來。
常忠無地自容地捂住了胸:“侯爺,還是讓末將穿上衣裳吧……有點冷。”
一大早便有親衛標兵進營稟報,顧青點頭暗見曉得了,也冇有出營去迎他,因為分歧端方。
顧青嘲笑:“嗬,膽量大卻還一向捂著胸,是害臊還是怕我非禮你?……話說,常將軍這身肌肉真是惹人垂憐,如何練的?先容一下先進經曆唄。”
坐在帥帳冇來得及換衣裳,裴周南便到了帥帳外。
好……清爽脫俗的腦洞,聽得讓人頭皮發麻,就連本來感覺普通的負荊請罪標準套路,現在不知為何竟有些恥辱了。
顧青眨眨眼,很快消化了他的這句話,然後笑道:“顧某籌辦了好酒好菜,為裴禦史拂塵洗塵,裴禦史內裡請。”
更令常忠不解的是? 侯爺要五千神弓手做甚麼?希冀他們在兩軍對陣時隔老遠將仇敵射殺殆儘?……太天真了吧。
顧青笑道:“那就半日,明日下午我等你來帥帳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