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擬昨日那些戰死的袍澤，他真的很幸運。

為了完成顧青的軍令，沈田命趙平領三千於闐軍離開疆場，趕往伏擊圈封死吐蕃軍的後路，沈田則領著剩下不到兩千人馬與四千人的雜牌軍對陣。

被滅國的外族軍隊，留下他們的性命對大唐而言絕對是個隱患，一個都不能留。

常忠一滯，本來帶著憂色的麵龐俄然一黯，歎道：“我左衛和於闐軍總計一萬五千人，戰死者四千餘，傷者三千餘……折損的兵器，軍器，戰馬尚未盤點結束。”

親衛少了三分之一，活著的親衛大多數都帶著輕重不等的傷，王貴被抬在擔架上，牢固在兩匹馬之間，昨日衝鋒時王貴算是命大，第一個衝出去後，立馬被吐蕃敗軍的大水埋冇，但他仍在大水中奮力劈砍，不知砍翻了多少人，然後被一匹駱駝撞翻栽落在地，被吐蕃軍踩了無數腳。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顧青便回了龜茲城。

後半夜時，東麵的於闐軍傳來了動靜，一支亡外洋族構成的雜牌軍被於闐軍和厥後趕到的常忠所部圍而合殲。

那雙眼睛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滿了假裝出來的嬌媚，眼神裡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味道，像倒映在清泉裡的明月，潔白敞亮。

頓了頓，常忠又道：“對了，侯爺，昨夜盤點吐蕃俘虜，我們的將士從俘虜裡揪出了一條大魚，吐蕃的主帥乞紮普被我們揪出來了，兵敗以後乞紮普換了裝束，混在投降的吐蕃軍士中，厥後將士們發明吐蕃降軍看乞紮普的眼神非常，鞠問以後便發明瞭這條大魚。”

顧青嗯了一聲，道：“既然佩服，那就照此製定請功名冊，沈田為首功，你為其次。”

“軍功經諸將商討後排定名次，至於天子犒賞，那就不清楚了。此次軍功不分左衛和於闐軍，都一視同仁，常忠，說實話，沈田的軍功排名應當在你之上，你打的是順風仗，而沈田倒是順風翻盤，比你艱钜多了，看看他們於闐軍將士返來時的慘烈模樣，沈田的軍功在你之上，你服不平氣？”

“侯爺，末將該死，貽誤戰機，請侯爺定罪。”沈田慚愧得不可。

顧青一起沉默，看著少了三分之一的親衛，他的表情更難受了。

顧青在乎的卻不是勝利。

…………

回到龜茲城外，顧青鮮明發明無數百姓悄悄地站在城門外，數千人密密麻麻占滿了城外的空位，卻鴉雀無聲。

顧青點點頭，又朝百姓們歉意地笑笑，然後領著親衛們進城。

“找個處所睡覺，睡一覺醒來再說。”顧青拍了拍沈田的肩道。

常忠點頭，歎道：“末將佩服，沈田運道不好撞上了這夥逃亡之徒，末將厥後率部與那夥雜牌軍廝殺了一回，他們的戰力比吐蕃軍更強，而沈田倒是以寡敵眾，在不貽誤大局的前提下仍儲存下了氣力，比及救兵到來，說沈田比末將功高，末將佩服。”

大戰以後，善後事件很煩瑣，作為主帥，顧青不需求參與這些，他隻需求耐煩地等著上麵的將領呈上來的軍報。

顧青倉猝上馬，將為首的幾位白叟親身攙扶起來，緩緩環顧百姓們，顧青說不出話來，隻好長揖回禮。

回到府裡，顧青找了間配房大睡一場，一向睡到日落時分才醒來。

文吏寫好了報捷奏疏，奏疏寫得很標緻，“全殲兩萬餘”，“全殲突騎施石國殘存權勢四千餘”，這份奏疏遞上長安，能夠設想李隆基是多麼的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