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稱呼上看,手劄是馮羽寫給家人長輩的,彷彿冇來得及送出去,一向貼身放在他的懷裡。文吏看完後悄悄撥出一口氣,神情愈發猶疑不定。
高力士躬身道:“老奴胡亂猜想,陛下恕罪。”
瞧馮羽這模樣,清楚是受了委曲的模樣,凡是真正有罪的人常常不會表示得如此貪恐怕死,但馮羽現在卻底子就是個完整不知情且非常驚駭的淺顯小人物模樣。
在後宮裡,高力士與楊貴妃的乾係非常投機,畢竟是李隆基獨一寵嬖的女人,對高力士來講,楊貴妃就是當家的主母,而高力士是管家,管家對主母天然要多湊趣一下的,更何況楊貴妃的兄長現在又是朝廷的右相,裡裡外外都是楊家人當家,高力士是個有眼力的聰明角色,天然曉得如何站隊。
文吏悄悄感喟,馮羽卻渾然不覺,仍在嚎啕大哭,哭聲裡透著無處申述的委曲。
觸及好處和出息,親爹都能殺,何況戔戔一個朋友。
“太暗中了,可惜可惜!”文吏悄悄點頭,一段絕代奇緣般的友情碰到了波折和曲解,友情的劃子說翻就翻,確切太暗中了。
文吏看完信以後,誠懇說,他都有點打動了,打動於馮羽和史將軍這段竭誠的友情,對馮羽不幸連累大案而落獄刑訊更感到非常的唏噓感慨。
“朕遲早會被這些悖臣逆臣氣死!”李隆基肝火更大了。
史思明不認朋友,隻認實際。
“史思明真不是人,狼心狗肺。”文吏又在內心腹誹了一句,隨即看了看信的落款是前日,也就是昨夜與史思明喝酒酣醉之前。
文吏得了史思明的叮囑,曉得該問甚麼,因而緩緩道:“馮羽,昨夜子時前後,你在那邊?做了甚麼?誠懇說出來,你做的事情,史將軍都曉得了。”
李隆基氣得在大殿內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道:“冇法無天,冇法無天!朕給你一鎮兵權,你便是這般酬謝朕的麼?裴周南和邊令誠此二人在做甚麼?當誅!”
見馮羽哭得委曲,文吏皺了皺眉,有點不對勁。
“我到底犯了何罪?為何要抓我?我與你們史將軍是朋友啊……”
“肇事?”李隆基皺眉,喃喃自語。
來回踱了幾步,李隆基腳步一頓,猛地回身盯著高力士,喘著粗氣道:“你可知顧青在安西做了甚麼?”
“哈!好大的膽量,現在的安西,莫非已是顧青的天下,而非朕的邊境了?他是安西的土天子麼?麾下將士惡言謗君,他不但不拿不問,反而殺校尉以平軍心,顧青,顧青!此子定是埋冇反心,朕豈能容他!”
“陛下息怒,顧青……確切太混賬了,當年在長安時便不斷肇事,冇想到去了安西仍然不改其色,此子委實讓人頭疼,陛下知他品性,何必為這混賬小子活力?”高力士溫言勸道。
慢條斯理地捋須坐了半晌,文吏叮嚀將馮羽弄醒。
高力士見李隆基氣得渾身直顫,因而硬著頭皮勸道:“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高力士也不算是幫顧青擺脫,隻是這些年來宮廷和朝堂的局勢讓他不得不為顧青說話。
在獄卒殷勤的陪笑下,文吏進了大牢,坐在刑訊房的桌後,看著被刑具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馮羽,文吏皺了皺眉,對馮羽的模樣非常嫌惡。
暴怒的李隆基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懵懂地眨了眨眼。
邊令誠的奏疏非常激進,內裡冇說顧青一句好話,顧青殺校尉的事情被他描述成了蓄謀已久,而裴周南的奏疏裡卻將後果結果說得很清楚,校尉陳樹豐闖營強行鎖拿安西軍將士,酷刑之下害死了一名將領,彆的兩名將領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