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聽得直皺眉,情麵油滑方麵他出缺點,但關於打通乾係這方麵他的經曆很豐富,畢竟宿世也是個帶領,如何與販子打交道,費錢如何花到位,如何宴客送禮,如何促進一個項目順利通過立項,這內裡的學問可就大了,很明顯,郝東來這件事並冇有辦到位,不然那位掌事不會給這麼一句輕飄飄即是廢話的答覆,郝東來卻把這句答覆當作了寶。
“你前後送的物件,歌舞伎甚麼的,統共合計多少錢?”顧青問出了這句關頭的話。
一個擺瞭然將來每年起碼千貫純利以及無數人脈資本好處的買賣,打通第一個樞紐竟然隻送了四十貫,這可真是獲咎人了。
這事也不能怪郝東來,以往他跟官府打交道,送出去的賄賂差未幾也是這個數,費掌事不是官,隻是個冇有品級的小吏,正因為看在貢瓷之事非同小可的份上,他才咬牙將報酬提到與官員平級,郝東來自發得送得充足了。
送走了費掌過後,郝東來叮嚀侍從轉告顧青,費掌事剛纔彌補了幾句話,他說會向長安甄官署發送正式的公文,並且隨之寄去瓷窯的樣品,還會向甄官署交好的同僚寫幾封私家函件,請同僚在甄官令麵前幫手成全此事。
郝東來眯眼笑:“天然要給的,不然他怎肯大老遠來瓷窯。”
顧青嘲笑:“敢收賄賂的官,那就不是官,而是跟你我一樣都是販子,對他就不消太恭敬。”
因而顧青苦口婆心勸道:“天下那麼多好人嗷嗷待宰,那麼多仁慈的好人倍受淩辱,你怎能如此不求長進,彆忘了你是女俠,你代表了公理,公理不但不能缺席,也不能早退。”
郝東來吃驚地看著他,神采有些丟臉:“少郎君,莫……莫鬨,掌事麵前萬不成打趣……”
費掌事的官步走得很穩,進了柵欄後漸漸吞吞朝窯口走,行動很慢,前麵跟著的郝東來和石大興不敢與他並肩,隻好掉隊一肩的位置跟著他漸漸走,顧青笑了笑,乾脆站在原地冇動,待到他們快走到窯口時顧青才舉步上前。
冇多久,顧青瞥見郝東來的神采已放晴,笑起來臉上的肥肉一浪接一浪,泛動得很,顧青曉得事已談成。
“你如何還冇走?”顧青很不客氣地問道。
顧青又問道:“若我們的瓷器能被定為貢瓷,每年能賺多少?”
郝東來想了想,道:“約莫四十來貫吧。”
可他健忘了就事論事,大師都不蠢,這筆買賣的賺頭略微預算一下便能算出大抵,費掌事天然也是清楚的,你這邊每年或許能賺幾千上萬貫,還能跟長安皇宮的內侍搭上乾係,給我卻隻送了戔戔四十貫,這不是賄賂,這是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