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有些驚詫，他不知李隆基為何冇頭冇腦俄然提起天寶八年的那樁舊案，聖心難測，李隆基的心機他即使跟從多年亦難推斷，隻好悶不出聲。

高力士擁戴著李隆基笑。

李隆基俄然想起了甚麼，目光緩慢閃動了一下，又問道：“此事若論對錯，應是盧承平惡語傷人在先，顧青動了手當然要入獄受軍法，那盧承平呢？惡語傷人也算犯了錯吧？”

高力士見李隆基麵色陰沉，頓時噤若寒蟬。

最後二人同時向郭子儀施禮，張九章道：“我與李娘子皆為故交之子而來，求郭大將軍的一道軍令。”

高力士向來不會反對李隆基的任何話，因而笑著擁戴。

李十二孃腳步慢了一拍：“是誰？”

李隆基發笑：“拳頭倒是跟他的脾氣一樣硬。”

興慶宮，花萼樓。

“何事？”李隆基不大感興趣地問道。

李隆基的目光起首重視到的是寺人手裡的酒，笑道：“朕從未見李郎將這般多禮，竟還親身帶了酒入宮，莫非李郎將感覺宮裡的酒不敷香醇麼？”

張九章曉得她在說甚麼，黯然感喟捋須不語。

李十二孃笑應了，然後才朝郭子儀的客人施禮：“十二孃拜見張寺卿。”

傍晚時分，長安的街上仍車水馬龍，大唐初期的長安是實施宵禁的，到了傍晚城中一百零八坊的坊門便封閉了，主如果當時李家剛坐上皇位，江山並不安定，躍躍欲試造反和宮變的人太多，到了高宗前期，社稷垂垂安定了，長安便漸漸打消了宵禁。

客人見了她不由一愣，隨即哈哈笑出聲，李十二孃臉上蒙著白紗，看不清神采，但眉眼也悄悄彎了起來。

“陛下前次叮嚀要查阿誰左衛親府錄事參軍顧青的秘聞，老奴已派人去蜀州了，人還在路上，但有件事陛下恐怕還不曉得……”

李隆基皺眉：“入職第一日便打人，這顧青好大的脾氣，看來非經科考正路而當官的人委實有些粗鄙。”

郭子儀已是知天命之年，精力卻仍然矍鑠，他的頭髮鬍子已有些斑白，可體格結實，每日飯量如牛，現在大馬金刀坐在主位，彷彿一名端坐帥帳發號施令的大元帥，有虎踞之姿。

李十二孃淡淡點頭，在外人麵前她老是這般冷酷。真正體味她的為人後，纔會被她的品德與高超的劍舞技所傾倒。

李十二孃的笑意不較著，但從眉眼看得出在笑，笑過以後俄然黯然歎道：“當年的長安城比現在更美，我還記得那一年他們伉儷與我在渭水邊的垂柳下舞劍，李光弼躺在地上灌酒，張寺卿您已酣醉，赤著雙足倒在地上仍喃喃念著詩句，陽光下的柳絮紛飛，人與景，美得像一幅畫……”

李隆基麵無神采隧道：“天寶八載，盧鉉在興慶正殿朝會時弄了一出袖藏讖書的把戲，扳倒了楊慎矜，朕覺得他是個知進退之人。”

李隆基的神采頓時冷了下來。

世人黯然沉默好久，郭子儀緩緩道：“二位如果為了阿誰名叫顧青的孩子，老夫本日已下了軍令，不準任何人在獄中害他。但是，軍法無情，顧青先脫手打了人，還是要按軍法措置的，大略要蹲幾日大獄，二位與老夫是多年朋友，但老夫治軍從不講私交，不成能命令放了他，抱愧了。”

這是殿外有寺人稟道：“陛下，左衛左郎將李光弼求見。”

“回陛下，顧青入職辦差的第一日便打了一個名叫盧承平的司階，盧承平是殿中侍禦史盧鉉之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