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

瓷片撞在牆上，收回清脆的碎裂聲，又尖又細，杜月芷無出處得心悸。

師爺撚著山羊鬍，點頭晃腦，正色凜然：“芷女人，你就招了吧，在祠堂裡招，總比在公堂的板子下招好。那大板打在身上，你細皮嫩肉的，挨不了兩下。”

杜月芷吃了一驚，如何會，如果她都逃出來了，為甚麼李婆婆還在內裡？

兩人回過甚來，都嚇的魂飛魄散，烏氏撲了過來，捂住杜月芷的嘴，斥道：“小賤人，你胡說甚麼，這是我的家，起火後我叫你不該，好不輕易才擺脫了繩索逃出來，如何能夠本身放火！你敢血口噴人歪曲我！”說著說著，又哭訴起來：“大師評評理，起火的時候這丫頭不見蹤跡，現在燒死了老婆婆，她把臟水往我身上潑……”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年青時候的李婆婆站在窗下，垂著頭存候，輕風吹過她的髮絲，衣裙簌簌，麵龐恍惚。那映著日光的窗戶微微開啟，伸出男人紋著繁複斑紋的藍緞寬袖，袖子下一隻裸淨的手，慘白而苗條，托著一隻小木牌，遞了過來。

“啪”，有人用冷水潑了杜月芷一臉，她睫毛微微顫抖，展開眼來，微微發怔。

“婆婆，那木牌還藏在枕頭下嗎？我頓時幫你拿來，等我！”

有人發起要聽杜月芷的辯詞，烏氏道：“這丫頭牙尖嘴利，狡計多端，常日就喜好扯謊，她的辯詞不聽也罷！”

烏氏道：“我也深覺愧對您，以是才謊稱內裡熟了天花，也不讓人救火，燒了小院，讓李家莊根絕傳染。隻盼您看在莊子裡安然的份上，另有銀子，饒過我這一回……”

杜月芷人小力微，本來白淨的臉上儘是灰燼，血汙和淒惶，她看了一圈，從口齒間蹦出一句話：“你們，你們這些殺人的劊子手……”

世人一驚，祠堂門大開，內裡公然站著很多穿戴鐵甲的官兵，駿馬嘶吼，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天。身穿官服的大人坐在頓時，聲音嚴肅，令隨疇前去服侍。為首一人踩著韁繩落了地，倒是一個英姿矗立的少年，帶著玉冠，錦衣華服，腰佩白蘭玉，腳蹬青雲靴，俊美得好似天上神仙，徑直走了出去。

師爺諷刺道：“你兒子剛死，你就做這些事……”

李婆婆正在大口大口嘔黑血，支撐著不讓杜月芷聽出來，氣味微小：“漸漸的，婆婆不急……”